正文 第九十一章 受傷(2 / 2)

“其實我知你才剛離婚就後悔了對不對?但我就是要順從你的意思。因為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大男人性子總以為自己是對的,如果我不肯離婚,隻會令你越發討厭,所以我不回頭,就算心軟了也不回頭!誰叫你由始至終都是主動,把好人衰人都做遍了?倒是我,一直循規蹈矩,安於現狀,臉皮卻被你剝完一次再一次,還有沒有尊嚴了?”

海風“嗚嗚”縈回,似是代替周博青回應她的質問——是的,我對不起你,即便此刻為你送上小命,我也無怨無悔。

眼眶再度刺痛,她伸手輕輕撫弄他的頭發,幽幽低訴,“其實一開始遇見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我經常坐249路公交車,我從沒想過你會認識我,然後相知,相愛……一晃七年,太多的事情纏繞在一起,即使分開,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你……我忘記不了你,如同你仍然喜歡我一樣……如果你此刻死去,我跟隨就是。但如果你依然故我,我又該何去何從?”

喃喃低問之時,一個念頭突然自腦海冒頭,一句誓言就這麼衝口而出:“陳優榛就在此向天地發誓,隻要周博青平安無事,要我做他三輩子的女人又有何妨!給他剝三輩子的臉皮又有何難!”

海浪“嘩啦啦”奔上沙灘,再退歸原處,痕跡過處,留下一顆顆細小而可愛的白色小貝殼,如同在她手心劃下界線,一條永恒深刻的婚姻線,因而以隆重的禮儀讓天地作為見證。

正當陳優榛自彈自唱,百感交集之時,山腳那邊的紅樹林突然傳來些許聲響,她嚇了一跳,以為向導帶著楊振和林蘭蘭尋找他們,轉念一想,如果真是他們應該從左邊原路而來,沒有可能在右邊的前路出現!莫非……莫非真是賊子搬救兵來了?

如果這樣,那兩人真要當一對亡命鴛鴦了!可惜周博青聽不到剛才的表白,不知道她仍然甘心情願做他的妻,永遠永遠。

抬眼悄望,借著微弱的光線,似有四五個男人。既然想著置之死地而後生,陳優榛也沒太過慌張,隻是護著周博青在礁石縫中盡可能地縮下身子。

永恒不息的海浪聲掩蓋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那幾束黑影像不曾走動便離他們越來越近,如同飛掠而來的鬼魅一般!

陳優榛咬牙屏息,心想如果被他們發現他倆在此,周博青必被打死,她必被賣給老頭子當老婆或者賣到妓寨去!越南的黑市妓寨愛滋病瘋狂蔓延,風塵女染了病仍然接客,更可怕的是賣到泰國或馬來西亞去被外國人玩弄,那真比死了更慘!

果不其然,隱約間,似是聽得賊子們在交頭接耳,探頭瞧去,還有一個拿著手電筒左右照著沙灘,似是尋找他們的痕跡或血跡!

陳優榛是個冷靜的人,她所具備的或許也是周博青和許多人認同的慢條斯理,卻絕對包含了他們可能忽略的小心謹慎!所以,她聰明地抹掉沙上的痕跡,並且曉得輕掩住周博青的嘴巴,以妨他突然醒來驚動賊人。與此同時,盡量把眼淚強壓回去,保持鎮定,然後默然專注精神堅定心誌,希望借此化厄解難。

其實,稍微有點腦筋的人都知道者的去向隻有兩個可能,一是躲起來,二是回到海堤上。問題是賊人似乎也頗為顧忌,畢竟這兒是旅遊區,遊客興之所至,深更半夜在沙灘玩耍也是常有的事,一個兩個還好對付,要是整群人到來可會吃不了兜著走,故不敢明目張膽四處搜索,來去半晌後便逐一離去,卻留下兩個同伴在沙灘來去逛蕩,也不知什麼意思。

陳優榛極度擔心,更害怕周博青突然醒來,低歎不已驚動他們,隻得以半個身子輕蓋在他身上保暖,另一隻手半掩著他嘴巴,以防萬一。

時光在僵持中流逝,肢體漸漸麻痹,姿勢仍然不變。她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像一具心髒仍在跳動,軀殼卻不得不成為木乃伊的活死人。但仍然堅持這樣,為了周博青,為了她,也為了不知如何描繪,卻隱隱充滿著希望的將來。

不知是勞累過度還是剛才頭部著地的後遺症,她覺得昏眩,卻努力支撐著,直至遠處漸漸傳來林蘭蘭熟悉的呼喚,神經頓時一鬆,隨即昏沉睡去,一任那熟悉的叫喚穿透海浪聲傳遍整個沙灘,趕走不遠處那兩個徘徊良久死心不息的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