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婉於是很不願意讓季禮回去。但益州瘟疫,季禮立了大功,居然被調到應天做知府。蔣婉婉就在那時給他下了一種□□。她用的劑量很輕,說是□□,其實就是讓人上吐下瀉,產生虛脫之感。
季禮在蘇州出現時,已經瘦了一大圈。彼時他已經認定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自然不會再回應阿芹。蔣婉婉屢次告訴他自己能救他,但明示暗示,他都不願接受他。
終於那日他直接說她是個好姑娘,不願拖累她的時候,蔣婉婉的心裏生出了一絲愧疚,但隨即卻對阿芹越發怨恨。
為什麼自己喜歡的人偏偏要被她奪去!
父親去世後,她失去了所有依靠,心境也大有變化,過去的蠻橫,現在幾乎可以算是一種凶狠。她本還想了很多致命的打擊,甚至想過魚死網破,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覺得阿芹就是個瘋子,一個小姐,居然可以什麼身份都不要,隻為讓這個男人活下來。蔣婉婉無法理解,她喜歡季禮,更喜歡季禮的身份,她需要一個依靠來代替父親讓她重新獲取安全感,她以為別人也該跟她是一個想法,但阿芹卻全不在乎。
蔣婉婉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也許最後她能順利嫁給季禮,但阿芹也能毫不介意地嫁給季禮做妾,然後她還是要看著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樣仍舊沒有安全感,她的一切依然朝不保夕。
想通這些後,她便留下信離開了。她沒有多高尚的情懷去包容或者懺悔,她隻是選一條適合自己的路繼續走。季禮這條路不通,隻有去找別的。
這封信被交到季禮手上時,他正在喝顧先生開的藥。表情平靜地喝完藥後,他還是命令家丁去尋人。他答應過蔣名醫要照顧婉婉,也給她物色了幾個不錯的婆家,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能給她依靠,如果漂泊在外,才是真的無依無靠。
迎春花開的時候,阿芹已經在吳府待了兩個多月。季禮已經好了許多,她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回蘇州去。先前說定的婚事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推掉,她要回去給文家一個交代,出了她這樣出格的女兒,太夫人真的是每日每夜地念佛燒香了。
季禮從走廊那頭走過來時,便看到她站在一株迎春花前發呆。他站了許久,緩緩走了過去。
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自己時,阿芹還有些回味不過來,側頭看見季禮的臉,更是驚訝莫名。
記憶裏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清清淡淡,從不會這麼明顯的顯露自己的情感。
“春日到了。”環著她許久,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阿芹不知該怎麼回答,便點了點頭:“嗯。”
“你那時說,開了春就要嫁人了。”
“是……不過我後來寫信讓母親推掉婚事,也不知那邊進展如何。”她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看來我該回蘇州去了。”
“是該回去了。”
阿芹顯然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麼幹脆,不禁愣了愣。
季禮笑了笑:“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然後再將你接回來。”
阿芹又是一愣,就聽他補充道:“用八抬大轎。”
有沒有一個人讓你情竇初開?有沒有一個人讓你求而不得?有沒有一個人讓你永生難忘?有沒有一個人……讓你生死相許?
阿芹微微笑了,而那個人隻是輕輕扳過她的臉,低頭貼上她的唇,深深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