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婷沒有搭腔，年輕的聲音繼續說：“我在老家雲南的時候，當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吃的用的差一點，可是心裏很安靜，很開心。”
秦婷隨口問：“既然在家挺好的，為什麼還要出來打工？”
“窮唄，家裏奶奶身體不好，弟弟妹妹還在上學，爸媽一刻也舍不得閑著還是賺不夠日常花費。哎，說句不怕人笑話的，我上學時候回回都是班裏最後一個交學費的。”甜美的聲音蒙上陰霾，有幾分苦澀酸楚。
秦婷歎口氣，問：“既然這樣辛苦，主管提議讓你做養生，為啥不願意呢？足療又累也不賺錢。”
“我隻賺幹淨的錢。”這話接的又快又急，幾乎沒有思索，說完回過味來，秦婷做的可不是養生麼？“婷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婷木然，半晌說：“我也是從足療做起的，你還太年輕，有些話不好說的太滿。”
年輕的聲音沒再響起，估計心裏不服，又不想太過得罪秦婷，索性閉口不言。
我就那樣靜靜躺著，慢慢進入深度睡眠。一夜好睡，睜開眼天已大亮，四處都靜悄悄的，我看一下時間，八點四十。我輕手輕腳起床，打開門，外麵也是悄無聲息。
洗簌完畢，有心想出去走走順便吃早飯的，轉念一想，昨天沒配鑰匙，好出不好進呢。忍忍吧，估計秦婷一會就醒了。從洗手台轉彎，放輕腳步，走到客廳沙發旁。沙發很柔軟，坐下去的時候半個身子都陷進去了，我索性甩掉拖鞋躺上去。
俗語說，閑饑難忍，一點沒錯，我躺著腦子裏一個勁琢磨吃的，越想就越餓，越餓就越想，好難過。
這時沙發對麵的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身穿粉色睡裙長發遮麵的女人，看到沙發上的我愣一下，估計內急，沒做停頓就小跑著衝進衛生間。
我沒事瞎琢磨，這要是早上弄幾出，還不要打架麼？我沒有集體生活的經驗，想起來都是不方便。
一會功夫，那個女人從衛生間出來，一邊洗簌一邊問：“你是養3的朋友吧，昨天在走廊看到你們了？聽說你是來應聘客服經理的？”
“是啊。”我不好繼續躺著，坐起來麵對她說話。
“你怎麼選擇那個職業，不好做的，壓力大，工資又不高，底薪也就二千塊。”
“哦，什麼壓力？”我一怕麻煩二怕累三怕壓力，工資多少倒不是最在意的。
“辦卡任務唄，店裏已經有兩個營銷，客人就那幾撥。將心比心說，你是客人的話，辦卡是找熟悉的還是陌生人？”
我心情突然有點低落，“當然找熟人了。”
“就是說嘛，你沒有客源，完不成辦卡任務，估計底薪都是問題。”她洗簌完，踱步走到我旁邊，居高臨下審視我，眼神裏帶著十足十的同情。
我很有點受傷，雖然不知道她是做哪行的，誰給的她這樣的優越感，可是莫名其妙被同情還是很不爽。我下意識想反駁老子也不是為了錢，轉念一想不是為了錢你是傻逼啊，不知道在家躺著舒服，來上班幹嘛？
“16大姐，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秦婷邊說邊從房間走出來，對著鏡子左顧右盼，“歡喜和果果是在店裏時間久，客源穩定，假以時日陳晨也不會差。何況客理除了辦卡提成之外還有項目提成，收入未必比你做足療的低。”
16一張臉笑出菊花，轉過去看秦婷：“我也是好心提醒，做客理太累，倒不如做技師，也沒壓力收入穩定，上鍾忙一會，下鍾看電視也好，打麻將也行，不忙的時候甚至可以上街走走。你看歡喜她兩個在前台，領導眼皮子底下，多不自在。”
好心麼？或許吧，但是那姿態語調真心讓人不舒服。一把年齡了，也不知道話咋說，哎，算了。我噓口氣，不軟不硬說：“人各有誌。”
“這話說得好。”聲音從我們那個房間傳來，清脆幹淨。
“18，你湊啥熱鬧，你覺得客理好，你怎麼不去做？”估計看出我和秦婷都不太友善，16麵上有些掛不住。
“我沒覺得客理好啊，我是說那個姐姐說的人各有誌有道理。”語聲帶笑，天真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