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王二家的麻辣西北風不錯，您去喝兩碗？”即便是調侃，劉輝的聲音依然四平八穩，冷冷硬硬。
我回過神看向吧台，劉輝仍然低頭玩手機，邊上站著一個笑意嫣然的女子，眉目間依稀有明星劉濤的影子，尤其唇邊兩個笑渦，簡直一模一樣。看著裝，和剛剛帶客人進去的美女是一款，雪白緊身洋裝，下身淺藍色包臀窄裙。
如果說那個美女是氣質優雅美麗的阿朱，眼前這個就是活潑嬌俏的阿紫。這個會所真的是藏龍臥虎，美女輩出，夾在這兩位各具特色的美女同事之間，絕對是件頂頭疼的差事。不好混，我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惶恐。
“歡喜，陳晨馬上就填完了，你跟我們一道出去吃吧，我請大餐。”秦婷很有誠意的出言邀請。
“不行，上客高峰期馬上就到，果果一人肯定忙不過來，這會亂跑不是找罵。”歡喜搖頭，大眼咕嚕咕嚕靈活轉動，打量我一眼，又看向秦婷，問：“你朋友，應聘啥職務的？”
“跟你一樣，前廳接待，不過她是新人，你這做前輩的，還請多多提點照顧。”
歡喜坐在長椅上，耷拉著長腿，來回扭轉身子，“都是成年人，誰照顧誰呀，能彼此適應誰也別給誰惹麻煩都不錯了。”
這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很實際。
我不動聲色聽著，通過這些言行舉止研究我的這些新同事，方便日後相處，什麼樣的人什麼對待。倒是苦了秦婷，一連碰兩次壁，我有些鬧不清，她在這裏麵混了幾年，怎麼還會出這種醜？
劉輝突然笑出聲，拿手機給歡喜看，兩個人一會嘻嘻哈哈鬧開了。
我填好表，秦婷拿起來遞給劉輝。劉輝不接，說：“你放到打印機上，一會主管過來我拿給他。”
秦婷悻悻然放下，喉嚨深處似乎嘀咕一句什麼，又快又輕，我在她身邊都沒聽清楚，想來是發泄情緒上的不滿吧。
我看她神色難看，主動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在樓梯拐彎處，秦婷終於爆發，咒罵不休。“他媽的，前廳沒一個正常的，都是陰陽怪氣的二貨，氣死我了。”
我不以為然，“至於麼？不樂意受當時就還給她唄，我就奇怪了，你這幾年咋混的，這裏麵人的脾氣性格都沒摸透，找這些個不痛快幹啥呢？”
秦婷滿臉怒色，神色間似有難言之隱，歎口氣，說：“不是月月在她那裏對鍾，我至於受她的冷言冷語麼？你呀，怕是以後不好過，前台一個個如狼似虎，你性子綿軟，不爭不搶說句難聽的都不會，該怎麼相處呢？”語氣裏還真有一絲對我未來處境的擔憂。
我心裏一暖，說：“放心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混不下去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好了。”我萬事不喜強求，信奉用順其自然的態度過隨遇而安的生活。
秦婷不樂意了，說：“不許，好容易把你盼來了，怎麼也要陪我一年半載。”
“我盡量吧。”她離家孤身一人漂泊多年，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多陪她一陣子。
“養3，又出去玩？”
聲音蒼老渾濁，有種倚老賣老的口吻，十分不討喜。我尋聲望去，隻見自動門旁邊坐著一位身穿保安製服的胖老頭，五十歲上下，其貌不揚，眼神倨傲。
我暗暗稱奇，一個看大門的幹癟老頭，居然帶著容嬤嬤目空一切的驕矜氣焰，還真是有夠不協調。
更讓我奇怪的是秦婷，她一瞬間笑容滿麵，神情變化之快超越川劇變臉譜，“是啊，大叔，我朋友來了，今天請假。”秦婷對他說話熟稔又客氣有禮。
在他無所顧忌打量我的眼神下，我不好木著臉，強忍著厭惡，微笑著對他點下頭。人和人之間講究緣法，眼緣尤其重要，我不是外貌協會，可是我不喜歡他。
走出大門，秦婷小小聲交待：“可別小看這老頭，資格最老，也不知道有什麼背景，老板對他很是信任。他呢，喜歡嚼舌根打小報告，這樣的人，你敬而遠之就是了。”
我了悟，頓時明白他那個倨傲從何而來，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外麵陽光燦爛的晃眼，會所裏麵自成天地，別有洞天。我看向陽光下的秦婷，發現還是燈光下更有味道。清朗的光線下人臉上任何的瑕疵都無所遁形，她的眼線好像粗了些，腮紅重了點，口紅顏色不均勻，就連裙子也有些俗豔不夠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