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婷仿若催命符一般熱切的召喚下，我姍姍來遲，終於出現在主持應聘的楊總麵前。
關於應聘的職位，我和她早商量出結果，目標就是前廳接待。好聽一點的稱呼就是客戶經理，如果會所裏麵技師的服務算是商品，我的工作就是把商品推銷給客人。
這個工作我接受的比較愉快，推銷等於銷售麼？私心揣測，應該和賣化妝品差別不大。沒多久，我就踢到鐵板，意識到自己的自以為是，有多愚蠢。
楊總是個四十五歲左右的中年人，大概注重鍛煉，身材高挑挺拔，沒有中年人常有的啤酒肚。五官平常膚色黝黑，唯獨兩條劍眉又黑又長，將那張平淡無奇的國字臉襯出幾分正氣。
簡單詢問我的意願之後，楊總客氣的提出建議，說：“營銷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職業，所以要求能言善道，性格潑辣加上臉皮厚。我看你文靜斯文，形象氣質更適合做文員，收銀還缺一名，你看有興趣麼？”
“楊總，營銷哪有千篇一律一模一樣的，就像玫瑰嬌豔牡丹富貴都是人們心頭所愛。我這朋友做過化妝品銷售，她懂得如何更好的與顧客溝通交流。再說了，她雖然看起來文弱，但是親和力很好。”秦婷急了，唯恐我應聘不成功，搶著說。
她說著好似想起什麼，轉過頭狠狠瞪我一眼。我自然明白意思，暗暗撇嘴。
她顧不得和我計較，又繼續對著楊總懇求，說：“她今天來的匆忙，也沒化妝，簡單收拾一下應該沒問題的。”特麼的，老子五官端正能有啥問題？
楊總沒有看她，定定的看著我，似乎是等我開口。
這算是被拒絕麼？我低頭沉吟片刻，心裏有了計較，對上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或許我本身並不具備您對這個職業角色認定的特質，可是世間沒有絕對，人所共知愛迪生是個聰明絕頂最偉大的發明家，名下專利一千多項，可是他也賣過報紙，開過雜貨鋪，他也不是為了做發明家而去發明的。”我這邊大道理剛起個頭，秦婷尖尖的指甲就伸過來掐我的腿，眼角掃過去，看她目露凶光，好似我做了天大的錯事。
我閉上嘴，不以為然的嘀咕，至於那樣緊張麼，不就是個混口飯的工作，遍地都是。
楊總無聲微笑，彎起的眼角帶起淡淡的魚尾紋，顯出幾分平易近人的親切隨和。他的笑不同於青年人的燦爛陽光，別有一番中年男人成熟優雅的魅力。
這個男人我不討厭，看麵相應該不是個很挑剔的上司。
“你願意試就試試吧，不過我的話放在這裏，你真的不適合做營銷。”楊總很肯定的下結論。
我和秦婷麵麵相覷，這是被拒絕呢還是再討論一下？
秦婷欲開口，被楊總製止，他點燃一支煙，說：“我這邊麵試通過，去前廳填寫個人簡曆就可以了。”
我不確定地問：“那我什麼時候正式上班。”
楊總微笑，肯定的說：“填好簡曆，明天就算正式上班。”
秦婷和我飛快對視一眼，她輕鬆下來以後笑容明豔動人，“謝謝楊總關照，我保證陳晨會盡力做好這份工作，一定會讓您滿意的。”秦婷扯著我一起站起來，接著說：“您先忙，我帶她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我笑著對楊總點頭，然後和秦婷一道走出經理辦公室的門。
一出門她就收起笑意，狠狠剜我一眼，不滿地說：“姑奶奶，我千交代萬交代的，感情你都當我是放屁，你還真有膽子，頂著這樣一張清湯寡水的臉就來了，你當是應聘餐廳刷碗工呢？”
我不悅地頂嘴，說：“你以為你這張櫻桃小丸子的臉有多招人待見。”
秦婷氣的翻白眼，重重喘口氣接著訓：“真是個笨蛋，一句客氣話不會說，頂牛倒是一句不讓。你說你個白癡，扯愛迪生有鬼用，女人對付男人最有利的武器不是腦子，也不是拽學識，是扮柔弱，會撒嬌。”
聽到這裏我急了，這還沒來上班呢，就給我這灌輸歪門邪道。我甩開她的手，板著臉一心的惱怒，說：“我是來上班的，不是賣弄風騷，你弄弄清楚再教我，你那一套我學不會，也不想學。”說完加快腳步，徑自向外走。
奶奶個熊，老子不幹還不行麼？狗屁撒嬌狗屁柔弱，老子若是會這一套，早早就嫁人了。
秦婷緊追兩步，抓住我手臂，柔聲說：“你這脾氣，在山上待出野性了，這樣火爆。”邊說邊湊著臉，笑容諂媚的一塌糊塗，討好的說：“好了好了，別生氣，我說錯話我該打我認錯還不行麼？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吧。這樣，一會出去我請你吃大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