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聽店門外一人哈哈大笑道:“華山派果然名不虛傳。四個人合力欺侮兩個晚輩。嘿嘿,厲害啊厲害!”
張慶聽那聲音中氣十足,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心道:“這人好霸道的邪派內功!”回過頭來,隻見一個青布長須之人在酒店門口,青衣淩風,目光中寒意如刀。張慶本身也算是江湖一流好手,然而這青衣客鬥然而來,事先竟無半點知覺,不知他如何能悄沒聲息的來到酒店外。
吳奔大刀正要向前擊出,突然手上一緊,刀背被甚麼東西拉住了,竟然劈不出去。他大吃一驚,轉頭欲看,驀地裏身不由主的騰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向後高躍丈許,這才落下。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左掌護胸,大刀上內勁貫注,直砍出去,豈知眼前空蕩蕩的竟是甚麼也沒有。他生平大小數百戰,從未遇到這般怪異情景,腦海中一個念頭電閃而過:“妖精?鬼魅?”一招“夜戰八方”,將大刀舞成一個圓圈,護住身周五尺之內,這才再行轉身。卻見青衣客站在旁邊,冷笑不止。
吳奔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一時之間,實想不到武林中有那一個厲害人物是這等模樣,待要出言相詢,隻聽那人冷笑道:“怎麼,還想殺人滅口?”
吳奔哪肯就此罷手,怒吼一聲,使出自己平生得意殺招“快刀十三式”。向那青衣客攻去,一時間小店之內刀鋒飛騰,勁風拂衣。忽聽嗤的一聲,吳奔隻覺自己臂彎鬥然酸軟,手臂竟然抬不起來,刀也握之不穩。“當啷”一聲,大刀落地,又聽“拍”的一響,臉上吃痛,已然被清清脆脆打了一個嘴巴,口中一熱,“哇”的一聲,吐出十來顆牙齒。吳奔畢生從未受過如此大辱,狂怒之下,更無顧忌,雙掌翻騰,向青衣客當胸擊去,猛覺掌心劇震,身子收勢不住,往前直挺挺的撲在地上,這一招“餓狗撲食”使得力道十足,小店內頓時椅動桌搖,塵土飛揚,足見“華山鐵掌”功力深厚。原來那青衣客彈出一塊小石,打在他手掌心上。饒那張慶也是“暗器高手”,但這青衣客手不揚,臂不舉,竟沒看出此人是如何發出這兩顆石頭的。
吳奔料知今日已討不了好去,若不盡快脫身,大有性命之憂,站起身來,轉身便走。張慶張大了嘴巴,呆在原地,竟動也不敢動一下。
青衣客冷笑道:“暗器高手,你若不服,咱們比劃比劃?”
張慶這才回過神來,見吳奔已然走出店外,更是失魂落魄一般,顫聲道:“小的萬萬不敢和前輩動手,我自己滾出去,您老看如何?”話畢,便欲轉身。
青衣客冷冷道:“什麼前輩後輩?你這廝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前輩?老子又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後輩?”
張慶一怔,忙點頭道:“是,是,是。小的說錯了。大俠饒命!”滿以為“大俠”這個稱呼,對方一定是笑而受用了的。
那知青衣客不喜反怒,一張清瘦瀟灑的臉拉得老長,花白的長發直欲飛天一般;又聽得他斥道:“什麼是名門正派?什麼是邪魔外道?什麼又是大俠?你這獨眼狗賊狗屁不通,若然再亂說出半個你自己都未解悟的稱呼出來。老夫弄死你之前定教你慘叫十日十夜。”
張慶大窘,又急又怕,作聲不得。麵對這妖鬼一般的青衣客,他的自信,他的修為,他的自尊……統統化為烏有。雙腿打顫,屎尿齊流。
青衣客皺眉掩鼻,揮手道:“留下解藥。帶上你師弟,滾吧!日後若再撞見老子,那隻能怪你命中犯我,不得有些許怨言!”
張慶抖抖索索從懷中將隨身物件全部取出,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道:“紅色瓷瓶便是解藥!”轉身扶起倒在牆邊的華軒,連滾帶爬的出門而去。從此張慶隱居深山,終其一生竟未敢提及青衣客隻言片語。
陳夢在一旁扶著已然昏迷的丁鬆,眼前這一幕幕,直如神話一般,看得呆了。待得強敵退去,不由芳心大慰。聽得青衣客道:“喂,小姑娘。快將那小子放平,再晚可就沒得救了!”
陳夢一驚,忙將丁鬆平放在地上。青衣客取出解藥,給丁鬆服了,又運內功給他推拿按摩。丁鬆解藥入口。漸漸清醒過來。但覺青衣客雙手到處,有如冰凍,不自禁的從體中生出抗力。青衣客鬥覺他皮肉一震,接著便感到他經脈運轉,內功實有多年造詣,於是手上加勁,運了一頓飯時分,丁鬆但覺四肢百骸無不舒暢,昏昏沉沉的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