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虎口(1 / 3)

昏暗的燭光閃爍,透過紗帳投下了交疊淩亂的光影,在女子凝脂般光潔的肌膚上搖曳流連。他的眼神癲狂,卻又帶著一種沉醉驚歎的迷離。

抑製不住蠢蠢欲動了許久的渴望,任由火熱的雙唇熨上她的身,仿佛跋涉於沙漠之中瀕死旅人那般急切的尋汲著專屬她的芬芳甘露。知曉這般的蠻橫足以置他於萬劫不複,而她卻是甜美的烈毒,明知是飲鳩止渴,他卻依然甘之如飴。

身下的女子微微顫抖著,他緩緩抬眼,卻不期然發現她已是淚流滿麵。他有些不忍地撫上她的臉頰,以指腹抹去點點溫熱的淚,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墨玉因他的動作而隱隱抽泣,他突然意識自己仍然緊緊鉗製著著她,玉般的肩頭因掙紮而印下了暗紅色猙獰醒目的痕跡。

他歉疚地把手移開,依依地從她臂上滑下,一寸一寸,眷戀不舍。大掌突然撫上了一粒細小摩挲的凸起,他疑惑地轉首凝眸,卻見藕臂上一顆鮮血般殷紅的朱砂裸呈於眼前。他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如五雷轟頂,全身上下如冰水灌頂般驟冷了下來,整個人又驚又怔竟然忘記了如何反應。

半晌之後他猛地坐起,順手扯過了榻上絲裘為墨玉遮上,抓著裘被的掌又張又合,終是鬆了手轉過身去,有些無措地把頭深深埋在膝間,任由紅色長發四散垂下,掩住了麵上的所有表情。

墨玉瑟縮至了床角,有些不明所以地冷眼望著隨輕塵。兩個人都不發一言,房中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櫃幾上的更漏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卻格外地震徹響亮,一點一滴都似乎落在了兩人的心頭,牽動著原本就緊繃的神經。

“你與還雁大婚之後朝夕相處,你們竟然沒有。。。”良久之後隨輕塵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墨玉,對不起。”

門上傳來急急的叩門聲,頗合時宜地化解了一室的尷尬氣氛。隨府的下人不會不經過四名親信的通傳前來求見,而櫛風沐雨等人了解隨輕塵的脾氣,更加不會如此魯莽地來打擾主子的休息,如此迫切的敲門必是事出緊急。隨輕塵皺了皺眉,起身穿上衣物道:“什麼事?”

“主子。。。有人求見。”聽著這支支吾吾的言語,隨輕塵眉間糾結更深,簡單應了一句,披上了外套便向外間走去。

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轉身凝望著床上的墨玉,隻見她長長的青絲低垂,單薄的身影越發顯得嫵媚孱弱。他無奈長歎,神色中充滿著歉疚和敬佩:

“墨還雁,真男人也。”

原本恍然失神的墨玉被門闔上的聲音驚得一個激靈,怔怔地看著緊閉的雕花木門,有些難以消化隨輕塵方才的話。她木然地低下頭去看著臂上的朱砂,眼前漸漸浮現出還雁生前的點點滴滴,大婚後日日夜夜的幸福片斷排山倒海地湧入,眨眼之間,她已然明白了隨輕塵模糊不明的感歎。

揪心的疼痛如藤蔓一般爬滿了整個心房,緩緩地溢出,交纏地覆滿了全身的肌膚。她牢牢地攥緊了手中的裘被,像落入海中的人抓住浮木般地不顧一切,內心深處沉眠多時的苦澀再次泛濫成災,她以被覆麵,愴然的淚水決堤而下。

哭得累了乏了便在床榻上昏睡了過去,朦朧的影像仍充斥於腦海之中,幾次三番淚眼迷蒙地醒來,卻蜷了身子把自己抱得更緊,繼續睡去不想起來。能如此睡過去便好了,就不用麵對那麼多痛苦、折磨、造化弄人了。。。

門外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接著又安靜了下來,恍惚之中有人走了進來朝她低喚道:“墨玉,醒醒!”她猛地睜開眼,卻見回暖滿麵淚痕,正不忍地看著她,“墨玉你。。。隨輕塵這個混蛋!”

墨玉心中異常疲累,突然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了意義,一切又變成失去還雁那時的空白。她閉上眼睛,竟然連解釋的心力都沒有了。

回暖在一旁看得心疼又心酸,隻當這是她慘遭侮辱後的“正常表現”,連忙用手背擦去她臉上的淚漬,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穿衣,強忍著淚哽咽道:“都怪我不好,當日不該與你賭氣而沒去送你,害你被隨輕塵軟禁了起來。竹筠特別交待了你還在曜州的,還讓我這些時日多留個心眼。。。今日若不是庭軒看到那隻紙鳶怕是就要錯過你了,可是,可是竟然還是來晚了一步。。。可恨隨輕塵,竟然作出此等齷齪下作之事!”

墨玉聽得她提起謝竹筠,沒有表情的臉上鬆動了一下,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似是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般。回暖把她從床上扶下,半背著她走出了門外,隻見桑庭軒已經準備好了等在一邊,而原本守在門外的葵藿傾陽斜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