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石戰死,北魏納降,漠北王蕭恨水班師還朝。
作為皇帝,南歌身著黃色龍袍,頭戴天子冠冕,率領文武百官,乘禦輦親自迎接出城門。
錦旗招展,鐵甲森森,槍戟粼粼,萬馬馳聘,十萬將士排成一字長龍,自遠處沿著大路滾滾而來。
近了,近了,望著那人端坐在馬上挺拔英俊的身姿,南歌的眼目瞬間濕潤,視線朦朧。
多少個不眠的夜晚,多少回夢醒枕畔,相思苦,相思入骨……南歌的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頭,怕自己不能控製,撲到那跳下馬來漸漸走近的男人懷裏。
陽光落在亭子上方,在琉璃瓦上發射出一片迷離夢幻般的光芒。那個挺身立在亭子中的身影,雖然龍袍加身,層層衣裝內置,卻依然顯得消瘦單薄。
蕭恨水的犀利的眼目中,緩緩浮現出喜悅的光芒,像夕陽照在湖麵上,泛著金光,有種從容的溫暖,讓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漸漸有了一層柔和。
“臣,蕭恨水,拜見皇帝陛下!”
南歌怎麼也沒有想到,走近前來的蕭恨水竟然會單膝點地拜倒在她身前,神色慌亂間急忙伸手去扶,卻被蕭恨水就勢握住了雙手。
一聲僅兩人可聞的低語,忽然響起在耳畔,“感謝歌兒為我生了女兒……”
被溫暖的大手猛然握住,南歌心中一顫,剛要說話,忽然記起身後不遠處的文武百官,為避免引起別人猜疑,南歌剛想努力將手自蕭恨水手中掙脫出來,忽聽蕭恨水大聲道:“臣感謝皇上隆恩,得與皇上同輦入城,臣不勝惶恐!”
咦,自己什麼時候說要跟他同輦入城了?
南歌神色恍惚,還未等明白蕭恨水此話的用意,便被狹持似地登上了禦輦。萬眾矚目之下,南歌的臉都白了,不知道蕭恨水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出來。
“我一時一刻也不想再與你分開……”
糾纏的手指縮在南歌寬大的袍袖之下,蕭恨水眼睛望著前方,嘴邊卻勾起一抹得意笑意。
“可……可我現在是……”
南歌吞了口唾液,這家夥要是死皮賴臉再住進宮裏去,如何堵天下悠悠眾口?
難道再傳出大楚的皇帝有斷袖之癖?
“我不管……”蕭恨水的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意,手指在袍袖下挑逗似地撫摸著南歌細膩柔軟的手指。
見蕭恨水難得一見小孩子一樣執拗的神情,南歌輕輕歎了口氣,心想外人眼中,對皇上與漠北王同輦進城不會太過驚駭吧,畢竟蕭恨水打敗了北魏,是大楚的功臣,皇上與之同輦,隻能說明皇上對漠北王的褒獎與重視。
咳,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與這家夥並肩而坐的感覺其實很溫馨很舒服,尤其鼻間嗅到的男子漢的氣息,益發讓南歌心中偎貼。
輦車外人群歡呼聲如潮水一般澎湃,車內卻默默情愫滋生。
“怎麼這麼瘦?又是不好好吃飯是不是?”
蕭恨水摩挲著南歌纖細的手指,目中盡是疼惜,禁不住眼目注在南歌漸漸的下頜,和少肉的麵頰。
“沒有。”南歌被那雙燃火的雙眸看得有些羞赫,不由想起兩年前的年夜,那火紅的地毯,火紅的龍鳳燭……
“還沒有……”蕭恨水的目子現出紫色的光芒,宛若旭日初升,直透南歌心底。
到了皇宮,兩人依然手牽著手走下禦輦,南歌微微低頭,避過舒展翅夏晴朗等人望來的閃亮目子,神思恍惚下,差點一腳踏空,幸而蕭恨水及時摻住。
“放開我。”南歌實在是無法保持麵不更色地與蕭恨水這樣手拉手走上朝堂,不由低聲懇求。
蕭恨水知道朝堂之上胡鬧不得,隻好放了南歌軟滑纖手,略略有些不舍地在自己的位置站定。
南歌這才得以步上龍座,平定思緒。以常例對漠北軍進行嘉獎,又封蕭恨水為一字並肩王。
若不是哥哥尚在民間,而自己是在代替哥哥做這個皇帝,南歌真想將身上這身龍袍讓給蕭恨水。
退朝後,南歌在正陽宮中設宴為蕭恨水接風洗塵。
聞聽此訊,青菊急忙將正在禦花園中與雷破爭奪一把桃木劍的南輕眉給抱了起來,輕眉眼見木劍在雷破手中,不由氣得哇哇大哭起來。無論青菊如何哄勸,竟然哭了一路,直到了正陽宮小嘴張著還在嚎哭不已。
“怎麼回事?”南歌皺了皺眉,心想今日是蕭恨水第一次見女兒,這小魔頭怎麼又哭鬧不休?
“回稟皇上,公主殿下與雷破小王爺爭奪一把木劍,臣妾急著抱小公主來,便將木劍給了小王爺……”青菊臉色尷尬,一邊輕拍著輕眉的背哄著,一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