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蕭恨水就此要北上漠北,南歌心中也難過異常,想起身去送,可看一看躺在床上的丈夫生死不知,隻能忍了淚假裝不知道,接過青菊手中的藥碗,在青菊的幫助下準備喂呂嘯天吃藥。
“南歌?”被夏晴朗針灸之後漸漸清醒過來的呂嘯天,在睜開眼目的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一把抓住南歌的手,急切而慌亂地嚷嚷著:“南歌,南歌,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
“好,我不離開,你鬆手,我喂你吃藥,乖,聽話……”
南歌的眼淚在眸子裏滾了滾,終於彙成大顆大顆的淚滴從腮畔滑落。
“南歌,南歌……”呂嘯天伸手碰了碰南歌腮上的淚,猛然瞧見自己瘦得如同雞爪般的手,頓時想起自己此時難看的樣貌,沉重的自卑感,讓他猛然翻過身子將被子蒙在頭上,嗚嗚地大叫著:“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嘯天!你不要這樣,你這個樣子老夫人怎麼辦?”南歌一把抓住呂嘯天露在外麵的手,緊緊握著。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那青筋暴露的手背上,哭著哀求道:“嘯天,你要好起來啊,你不能就這樣拋下老夫人……嘯天……”
“我好不了了,我好不了了,給我酒!給我酒!讓我醉死!讓我醉死!”
呂嘯天身子埋在被子中,劇烈地顫抖起來,顯然酒癮又開始發作。
“小師叔,對這酗酒可有什麼好辦法?”夏晴朗擦了擦濕潤的眼目,充滿歉意地看著正在處理自己傷勢的小四。
“除了強行戒酒,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小四翻了翻白眼,心中聽著裏屋傳出來的動靜實也是難受異常。
“可是強行戒酒,也能死人啊。我曾經有個病人,家裏人強行將他捆綁了不給酒喝,後來竟然瘋狂到連自己的手指都咬了下來,折騰了兩天兩夜人就去了。我看是不是慢慢來,有南歌給他精神支持,咱們再輔助給以針灸食料藥湯熏蒸。”
夏晴朗揉了揉額頭,試探著問。
“嗯,隻能努力試試看吧。”燕四點了點頭。
見夏晴朗起身想過來幫自己處理傷處,急忙擺擺手,“你還是去幫幫小姐,最好把那家夥先弄暈了,將藥強行灌下去,不然這麼折騰,保不定還要吐血。”
“小姐,我們真要回平西王府啊?”眼見小姐一邊喂呂嘯天喝藥,一邊對青碧等人吩咐收拾東西,青菊不由嘟起了小嘴。
“唉,如今吳伯說老夫人也病了,讓把王爺送回去。我還能怎樣?總不能看著那府中混亂而不加理睬吧。”南歌歎了口氣。
心下雖然對呂嘯天並沒有多少感情可言,可想著自己當初中了雷奔的‘三日紅’,呂嘯天不惜名譽掃地的危險,進宮向司馬昭求取藏紅花,想著自己病危不治,呂嘯天毫不猶豫將朱果送往山上去救自己,自己怎麼可能忍心拋棄此時的呂嘯天而不管呢?
不但是南歌不忍心,就是原本恨著呂嘯天的燕老爺子聞訊趕來,也是勸南歌回王府。
留了張衡等人在七星小築,南歌待呂嘯天的病情略略有所穩定後,便帶著青菊青碧還有小雷破,護送呂嘯天回了平西王府。
老夫人聞聽兒子媳婦都要回來府中,掙紮著自病床上爬了起來,由莫芳摻了親自往大門處迎接。
“老夫人,您老人家不是病了嗎,怎麼出來了呢?”
見老夫人由莫芳扶了,顫顫巍巍要在自己麵前跪下,南歌急忙上前一把扶住。
“老身多謝公主不計前嫌還肯踏進呂家的門。”
老夫人嘴唇哆嗦著,看了一眼被小四等人抬下馬車來的兒子,見兒子雖然閉著眼,但麵色較之在家時要好一些,不由對當初聽從莫芳安排,將兒子自家中趕出去的哀兵之策的成功,心下甚感得意。
眼見又要回到當初的院子,南歌神色黯然了一下,站在內院的門前略略住了住足,剛要跟著小四等人身後走進院子,卻見莫玉蓮梳著媳婦兒頭,由一個小丫環摻了,穿著身粉紅色的裙襖,腳步嫋娜地小跑而來。
“嘯天哥哥怎麼了?嘯天哥哥怎麼了?”
“嗯,玉蓮,還不趕緊拜見長公主殿下!”老夫人一見被自己命令呆在自己院子不許出來的莫玉蓮跑了來,臉色頓時一沉,狠狠挖了一眼莫芳。
“玉蓮見過公主姐姐,給公主姐姐問安!”莫玉蓮嬌嬌弱弱地上前對著燕南歌福了一福。
姐姐?莫玉蓮為什麼叫自己姐姐?而且還是一副新娘子的打扮?
見南歌麵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老夫人不自然地清咳了一聲,吩咐道:“外麵風大,還不趕緊請公主進屋子裏!”
“姐姐一路辛苦,妹妹向姐姐敬茶!”
南歌剛在客廳中跟著老夫人坐定,就見莫玉蓮忽然捧著杯茶跪在自己麵前,不由驚詫地看向老夫人。眼前這架勢,怎麼像是妾室向正室獻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