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我變得更忙碌了。
拚命念書,拚命練舞,拚命做事,每一天的時間都擠得滿滿的,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這樣,倒真的很少想起姚靖了。
本來就是這樣,本來該是這樣。
少男少女的愛戀,就像泡沫一樣,輕易滋生,輕易破碎。
多情自古多沾惹,無情從來少是非。
疲累,讓神經變得麻木起來。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我跟向柳也變成了點頭之交,關係詭異地和諧了起來。我繼續著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每天機械地按照自己的既定日程活動。
後來我想,大概我可以就這樣過完大學,變成個能幹能吃苦有效率的女強人也說不定。
我會這樣滿滿忘掉姚靖,真的忘掉姚靖,開開心心談一場你情我願的戀愛,再結婚,平平淡淡地過著幸福的小日子。
如果沒有那一天。
那一天具體是哪個日子,什麼天氣,我都記不清楚了。隻記得那天學校開會開得晚了,就沒有去練舞,快九點了回到黑漆漆的宿舍,打開門,卻聽見廁所裏傳來隱隱的哭聲。
現在想來那情況還真是靈異,我怎麼就沒有想歪呢?或許是因為那熟悉又陌生的哭聲。那個不管多遙遠都能瞬間分辨出的聲音,那個從來連哭腔都不會帶的聲音。
“覃雯?”我沒有開燈,摸索著走進裏間。那晚的月光不太亮,隻模糊地看見她縮在牆邊的身影。我從未看見她哭得這麼傷心。或者說,我從未看過她哭。
原來,看見自己關心的人哭,是這樣無力,這樣束手無策。
沒來由地心慌,我蹲下去,顫抖地伸出手抱住她問:“阿雯,你怎麼了?怎麼了?”我感覺她在搖頭,柔軟的發絲摩挲著我的皮膚,哭聲卻絲毫沒有減弱。
有什麼像閃電一樣襲中我:“是不是卓佑銘?因為他,對吧?一定是因為他。”或許是因為女人的直覺,沒有證據,甚至沒有推測,我就這樣死死地認定了一定是卓佑銘的錯。一股莫名的怒氣燒焦了我的肺腑,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衝在了去找卓佑銘的路上,忽的白光一閃,下一秒我就戲劇化地被一台不知道什麼車撞飛了。劇痛蔓延至全身,瞬間麻木了我的身體。腦袋中瞬間轉化了好幾種想法。比如,上次陳雪好像說到我們學校裏麵有個駕校,看樣子是真的;比如,今晚還沒吃飯呢。
所幸的是,落地後產生的巨大衝力讓我立馬昏厥了。真好,不然該有多痛啊。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我毫無懸念地醒了。這是自然的,如果我還沒死,那終有一天是要醒的。恢複意識後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哪個混蛋居然在學校飆車還開個遠光燈。可見我的意識多麼清楚,又或者說,可見我的怨念有多麼的深。身體像被火燒一樣疼,雖然以前沒怎麼出過車禍,但也覺得這個情況有些不對頭。身上雖沒什麼力,動一動卻還是可以的,隻是太痛了,隻稍一嚐試我便放棄了。不遠處有什麼東西被打翻了,然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尖銳的女聲由近至遠:“醒了醒了醒了……”這聲音有幾分耳熟,卻一下子想不出是誰,真激動啊,不管是誰,肯定非常關心我吧。我得意地想著:患難見真情,我蕭碧水還是有人愛的。皮肉一抽一抽的痛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再次忍著痛稍稍動了一遍,痛覺幾乎都停留在表麵,大約都是些皮外傷,沒有骨折吧。我樂觀地想,真是幸運。
於是到了最重要的一個步驟了,緩緩地,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一片模糊的綠色。大約是睡得有點久,不太適應光吧。慢慢地眨巴著眼睛,等著視線恢複,百無聊賴之際思維又開始遨遊天際。
現在的醫生真是慢啊!像我這種重症病人不該一醒來就被無數人流包圍麼?什麼醫院居然是用綠色做主色。
等等,綠色?
某個房間的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