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的手沒有顫抖,迅猛地逼近,卻在幾厘之處頓停,轉而繞向頭,一縷烏絲落下。
古羿玄勾手反刺,劍柄點中江羽薇的手腕,迫使其手顫動,一劍劃落,血起。如紅蓮一般染紅了素白的衣服。
問君一出必見血。
“已經打過了,羽薇。”應言羽薇倒了下去,他順勢抱住。
“我是不服輸的。”盡管此時的她盡顯虛弱,可仍舊是微笑著說出不認輸的話。那一劍在她三分之一處的心口崩然而止。
對一個善於使劍的人來說,這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古羿玄更知道如何讓江羽薇動不了身。因為他是一個高手。
“羽薇,你累了,休息吧。”又是那種柔潤的聲音,使羽薇安靜地閉上了眼。
此刻,古羿玄卻沒有任何喜悅可言,羽薇體質本已十分弱,再加上她已多次未飲血,體質便更加虛了,如今又受了他一劍……
可他必須那麼做,為了羽薇短暫的停駐。
那張臉已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力,她看起來真的很不好,古羿玄內疚,後悔自己不該下手那麼重,可這也是最輕的了。
問君一出必見血,這是原則。
羽薇夢中
江羽薇來到了亂葬岡,這裏真的很亂,死屍遍地。
唯一幸運的那些屍體,屍體最多也蓋了張涼席,可仍逃不過被野狼吞食的下場,因為這裏是亂葬岡。
不知當年母親在這裏屍體晾了多少日?但最終也逃不了被餓狼分食的下場。如今若要尋得她的屍首,根本是癡人說夢。
一聲長笛,聲尖而脆,紅色笛穗隨風飛。
時而停,時而起,音色轉而憂則抑。
四周的氣氛變得詭異,一記長嘯劃空,狼群湧現。
這裏的狼盡顯殘餓之態,凶猛異常,可在羽薇振而有力的樂聲之下亦不敢向前,怒目而視看著吹笛人。
這笛音繞梁三尺,盡在空氣中傳射。聽者若無深厚內力,必五髒俱竭。羽薇用這招對付狠,真是明智之舉。
這是當年離開紅箋院的誓言,必狙一百頭狼,以祭亡母在天之靈。生不能將亡母完整地入葬,必用一百頭狼級在亡母衣冠塚前祭奠,江羽薇言出必行。
羽薇不知做了什麼夢,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直冒冷汗。
古羿玄在一旁坐著,替她把冷汗擦去,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兩天兩夜了,若再不醒來,羽薇的身體可受得了?
狼群似乎不受笛音所惑,奮而向羽薇攻進。羽薇心念一震,音律轉而快捷,帶有強勁的殺傷力,無奈對狼群幾乎無任何威脅。
眼見自己將被幾百頭野狼撲食,羽薇……
“撲”一口鮮血自心口湧上,那股灼心之痛頓上心頭。
“你醒了?太好了。”
羽薇睜著雙眼,看著他,迷離的眼中充滿了痛苦。
“你是不是又要飲血了?”當古羿玄揮劍向自己時,羽薇的口中擠出了幾個字。
“不要,沒用的。”是的,沒用的。因為三個月之限未到,而此時發病,無疑隻有一種答案。
“木大夫不是說隻要讓你飲血就可以了嗎?”
羽薇困難地搖搖頭,“沒用的。我早料到鍾子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
“現在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減輕痛苦,你告訴我。”握著她的手在顫抖,古羿玄焦慮的神色卻換得了江羽薇的真心一笑,盡管現在對她而言是多麼痛苦。
“羿玄,這樣……不…不是很好嗎?我沒…沒力氣逃開你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看見羽薇的笑,那樣的笑隻會使他更加的茫然,不知所措,這樣的笑代表著羽薇將要受灼心之痛,這樣笑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別說了。”古羿玄運用內力,屏息一指封住她心口三大穴,減輕她的痛苦。
“我說過沒用的,苗族邪術與中原武功不是一路的。”
“羽薇,對不起。”
江羽薇用另一隻手反握住他,“你沒有錯,羿玄,你隻是太愛我了,以後不要再跟我說這三個字了,你不必說,也不適合你說。”
“我帶你去找鍾子期,他一定有辦法,告訴我他在哪?”
“我說過沒用的,我的痛苦就是他造成的,這三年來我處處對他提防,卻仍逃不過這一劫。你放心,我死不了。”
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古羿玄的心中矛盾萬分。
“我不能看著你受苦,羽薇,給你幸福,這是我的責任。”
從娶江羽薇的那一日起,他就注定為這個女人而癡,給她幸福,給她溫暖,這是做為丈夫對妻子應有的承諾。
羽薇又笑了,手中多了樣東西——白玉簪。
“當日冷楚送來,本想毀了,可我終究是下不了手的。羿玄,到如今,我不得年承認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知道,我累了的時候,有你在,一切都會很好。”
他知道羽薇這樣的話,便已向他作了承諾,永久的承諾。也在間接地告訴他,羽薇的心中早已有古羿玄。
“怎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倒不想離開他了?”門口進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