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薇充耳不聞。
“我娘的屍骸呢?”
“行,行,行,是我不對,可我哪知道亂葬岡野狼那麼多……”
“屍骨無存是嗎?”羽薇講得很輕鬆,隻是頭微微向上仰著,聽說這樣子淚水不易湧出淚眶。江媽媽無言以對。
“三萬兩金子,這是贖身的。”
“小祖宗,你可不能走,你走了紅箋院怎麼辦?”江媽急了。
“當初把我賣近來時,一百五十兩銀子,如今是金子,你該知足了。”江羽薇說罷離去。進紅箋院三個月,如今終於可以出去了。
“當心。”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衣帶,差點要摔倒,卻被一個聲音溫和的人扶住。這個人大約才二十出頭吧,很年輕。
羽薇掙脫他,索性撕了衣服的下擺,暢然離去。
“江媽,這個女子是……?”古羿玄問。
“不是我們紅箋院的了,她呀……”江媽絮絮叨叨地向古羿玄講著這三個月來江羽薇的輝煌事跡,而古羿玄的臉上一直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聽說苗疆地帶,人以妖術為生,各式各樣的陰邪之術皆有。
“師父,還要泡多久?我已經在這藥池泡了一年了。”
“日子還長著。”
“邑清和千行在幹嘛?”
“練武。”白袍老人向池中又灑了些藥。
羽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時興起竟救了三個孩子,最大的一個隻比她少四年,在紅箋院中救下了她,那時江媽死活都不肯,無奈她江羽薇看上的,便會不擇手段地拿來。
自己來苗疆求師,也把居銀給帶上了。
到了苗疆又恰逢那些苗人欲對邑清和千行下手,把她們火葬祭月神,出於一時良心發現,用智慧將那些人製服,救了她們。
“師父,你當初為什麼要收我做徒弟?以我的年齡已不適合練武,如果當初師父找個年輕的,也不用這麼費力天天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藥,我也不用一天到晚在藥池裏泡著了。”藥池能使羽薇骨質軟柔,從而適合練武。
“我是看你是塊練武的料,想讓你繼承衣缽。”
“夷,不是還有個師兄來著?”
“丫頭,廢話真多。”老者無言,隻好用此話堵住她的口。
“師父乃中原人士,入苗以來因十分喜愛此處平靜生活就此住了下來,與當地姑娘成親,生了一男嬰,便是我師兄,對吧?”
“你這丫頭,有如此伶俐之智,若為男兒身,江湖必定又要腥風血雨了。”
“男兒能做之事,我江羽薇也能做,而且一定比他們更出色。”
當時白衣老者以為她開玩笑,倒也不曾注意。
江羽薇泡藥池三年,筋骨奇佳,與她帶來的三個女孩一同練武。
二十三歲時出關,憑著肅厲的手段一步步登上蒼鐵樓二樓主的位子。這期間她殺的人太多了,若七年前師父知道她會成為這樣的人,恐怕死也不肯收她為徒。
二十五歲掌控蒼鐵樓三分之一的經濟,成了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厲害角色。並收留年僅十五歲的羽扇為得力助手。
江羽薇看中的是羽扇那顆聰慧的頭腦與出自各門的武功。
二十六歲時與樓主古羿玄喜結良緣,以此便呼風喚雨。
“那麼剛才喝的酒是主子特地吩咐我送來的,叫‘無痕’。食之無味,聞之無色,是苗疆一帶專有的毒藥。”居銀的口中迸出的字,字字冰冷,她的旁邊是千行。
“歐陽姑娘,這是為什麼?我們已經歸順蒼鐵樓了。”
“主子說,天原草場脫不了幹係。”
“你……你胡說!”
“胡不胡說,你心裏明白。吩咐人將這些人拖去扔到亂葬岡,反正中‘無痕’之毒,過不了一個時辰便會全身潰爛而死。”千行對身後的屬下說。
很可惜邑清被禁足了,放毒殺人這種事讓她來辦,定能讓她開心好久。
江濤看著這兩個女子如此平靜地解決這幫人,不覺感到心裏發毛,正欲走,卻被一個聲音喚住。
“江老板,我們主子有請。”居銀開口道。
她是何時發現他的,他可是一直躲在這個暗角,而且她又背對著他,怎會……?蒼鐵樓真是龍蛇混雜的地方。
“江老板,請。”
誰也不會料到他們父女見麵是在此種情景之下。
羽薇手中是一把長劍,她正用白色帛布拭著劍鋒上的血,地上躺著三個人,分別是燕姬、江鈴和韓森然。
“十年未見,父親老了許多,怪不得燕姬會在外頭與人偷情,女兒今日正好替父親洗去這個恥辱。”見江濤進來,羽薇笑著說。
“你……你……”江濤抖動著的雙腿不禁軟化。
“才十年未見,父親怎麼連女兒都不認得了。”羽薇仍然拭著劍鋒,白色的帛布已染紅。她喊江濤父親時,四周的氣氛格外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