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綠島上的長弓(2 / 2)

陳筱筱沒理他,到了莊園門口,她拉住帕特說:“我剛剛讓特蕾莎太太去借馬了,你先在這等等——還有,夏克在嘉杜鎮的時候我都把他的房間翻遍了,你有意見?”

陳筱筱一手輕攥著手帕,開始數落夏克以前射箭時弄傷手指,帕特趁陳筱筱不在看他,輕輕將手帕抽出,塞到自己懷中。

馬蹄聲由遠及近。

……

“薩拉!”

大灰狗如一陣風跑過來,三人看著灰狗臨近脖子上的傷口和大片的血漬呆在原地。

三人一犬就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我們是不是該跑啊,密考伯?”“笨蛋,什麼野獸是我們能跑過的?”

密考伯害怕得想閉上眼睛,他真的這麼做了,他希望自己睜開眼後發現自己在做夢,自己可以在鋪著棉布的床上打幾個滾。然而一閉眼他就感覺好像他的左後方有一股冷氣在侵襲著他,雖然他的身體感覺不到冷。他睜眼回頭,對上了草叢裏一雙眼睛。密考伯頓時從頭冷到腳,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啊——”老托克的兒子們循著密考伯的目光看到了一隻探出的狼吻和一雙若隱若現的眼睛,驚得大叫出來。

灰狗叫喚了幾聲,衝上前,男孩們看到灰狗的動作,以為這已經很快,而那隻野狼卻讓男孩們幾乎看不清動作,兩獸相碰僅一瞬,不知野狼是否咬到了灰狗的頸部,灰狗臀部直接摔在地上,灰狗扭動身子,從野狼身邊逃脫。

灰狗蜷在主人腳邊,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密考伯的臉色本來是蒼白的,看到剛剛的一幕,他的臉色竟染上一層淡紅。密考伯感覺自己胸膛裏好像有一隊重裝騎兵,撞得自己胸膛生疼。自己眼前模糊,臉上因為發熱而更加感受到汗珠的冷。比大灰狗大了一圈的野狼沒有立即上前,密考伯感覺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它還沒進攻。密考伯聽到自己的朋友用顫抖的聲音念起主禱文,他也艱難地張開嘴: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世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下一刻,在男孩們的眼中,突然射中野狼的箭就是天使的光芒。那是一支飛起來看不到箭頭的箭,直直釘住了野狼的大腿,狼淒厲地嚎叫了一聲,對比大灰狗的叫聲,這慘叫更像是痛到極致的尖叫。它動彈了一下,全身都在動而被射中的腿沒有動,這樣它便摔在地上。

百米外,夏克左手持弓,左右腿使出不同的力夾馬,身下的栗色馬半跑半顛向三人一犬前行。大約一半路程,栗色馬停下,夏克抽出重箭,抬起長弓迅速使弓弦與地麵垂直,右手食指與中指夾住箭尾後拉,夏克慢慢瞄準,看野狼就像看校場上的靶子,箭尾、箭頭、靶子三點在視線內連成一線,立即鬆手。角木重箭射穿野狼喉嚨,帶起血點飛濺,野狼徹底沒了聲音。

“先生們,雖然你們對這隻綠島野狼的行徑十分憤怒,但請相信,我對你們的行徑更是憤怒。”夏克下馬,用箭又刺了幾下野狼,“我的飛箭折了一根,記得折合成銅幣還我,狼也歸我,你們可以提出異議,但我不會聽。”

夏克踱步到灰狗麵前,密考伯緩過神來,尚未退去的恐懼迫使他衝夏克喊叫:“你說薩拉可以捕狼,你的謊言差點害死我們!”

“你閉嘴!”夏克陰著臉說,“就算是純種,能捕狼的也隻是它們的祖先,誰告訴過你被馴養的寵物犬可以捕狼的?就算可以捕狼,你毫無經驗就來這裏?自己不動腦子,你的老爹聽完原委後絕對會教訓你一頓,順帶還要感謝我。”

“大狗我要帶著去嘉杜鎮治傷,雷閣下那裏有草藥——大狗,你真的很沉……”

黃昏,嘉杜鎮。

夏克接過女主人親自端上的甜茶,很隨意地呷了一口。糖的微微的甘甜和綠茶的醇香在口中擴散,夏克在椅子上坐著就輕微一躬上身。“謝謝夫人。”

雷騎士的妻子今年34歲,端莊的貴族氣質和平易的態度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她放下雲杉木托盤坐在夏克旁邊,摘下女式手套伸手揉動夏克的黑色短發,輕聲責備這個7歲開始就常年寄宿在她家中的男孩:“太冒險了,你一個人就去了山林,萬一遇見一群狼怎麼辦?”

夏克閉著眼睛受著雷夫人的撫摸,聽聞夫人的責備後他輕輕抓住夫人的手,然後雙手握住。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盯著夫人的臉說:“不會的,不會有那麼多狼的。要是那樣的話,我會因為箭矢損耗太多心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