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道我的興致也來了,唱著天津版的《雙截棍》手舞足蹈的,差點兒都要站到桌子上去唱了,被那幫齷齪鬼們好說歹說的勸住了。恍惚間就看見郭蓉笑得跟黃鼠狼似的特別奸詐,眼睛裏五彩斑斕的特別朦朧,我心想小樣兒你不是要整我嗎,現在目的達到了您怎麼好象還不開心啊?我都想揪著她的領子問問,你郭蓉至於那麼恨我嗎?而且恨的是怎麼莫名其妙根深蒂固,我委屈啊我。
到最後卞森那家夥高了,豎著大拇指大著舌頭衝我說:“任艾,你真厲害、真是太厲害了,老獵頭和瀘州老窖你一樣都沒落下,全喝光了,你簡直太牛了。”
我甩著頭說:“那是,我誰啊,我可是任艾,我不牛氣誰牛氣啊。”說著話我就想起羅漪和李絮,小羊羔經常在被我以崇拜的目光注視後,晃著他那小腦袋說,那是,我誰啊。李大爺則說,靠,你以為你誰啊。愛一個人就像一個人,我是越來越像羅漪了,他可真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啊。
羅漪、羅漪,我念叨著他的名字,電光火石間我想到他的短信,靠,這下壞菜了,他讓我少喝酒多吃菜來著,我怎麼就給忘了呢?他晚上還得給我打電話查崗的啊,我現在的這操行那還能接電話嗎?
這麼一想我就坐不住了,一步三搖的走到卞同誌麵前說:“卞主任,我得先回家了,我媽等著我回去睡覺呢。”
卞主任擺擺手說:“你都這麼大了你媽還管著你,真是少見。得,你回去吧,用不用卞森送你?”
我扭頭看了看卞森苦笑著說:“我還是打車吧,您看他那模樣還能開車嗎?再說了,他就沒喝高也得送郭蓉不是。”
打車回家的路上手機響了,我心裏暗暗叫苦,這點上肯定是羅漪打過來的電話,可我現在這狀態怎麼接他的電話啊?我就捂住手機裝作沒聽見,司機大叔從後視鏡看著我問: “姑娘,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我嘿嘿的笑著沒說話,我總不能說我不好意思接電話接受組織的批判吧?
電話自強不息的響著,聽著64和弦的我最愛的《七裏香》我一個頭兩個大,第一次無比憎恨我媽給我買了電話。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瞎逞什麼能喝的什麼白酒啊,這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怎麼跟羅漪交代啊。
一咬牙我用上郭蓉以前喝醉的那嘴臉,接了電話說:“是羅漪嗎?沒事兒,我在回家的路上呢,嗯,過會兒就到了,別擔心了,我掛了啊。”
羅漪將信將疑的說:“那幹嗎剛才那麼久不接電話。”
我跟他裝孫子,我說:“剛沒聽見,鈴聲小了點兒。”其實哪兒是鈴聲小啊,那音量就是頭睡死過去的豬都會被驚醒,何況是我這麼一大活人呢。
“那就好,你沒喝高吧?回家洗把臉早點兒睡覺。我也不擔心你什麼,就怕你把身體弄壞了。”羅漪語重心長循循善誘,聽的我身心溫暖。
我特矯情的說:“我知道,我以後不喝酒了,我聽你的。”說完話我看見司機大叔偷偷的樂,刷的一下我的臉就紅了。
“別介,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你還是別作那麼大犧牲了,少喝點兒就行。要沒事兒的話我就先睡覺去了。”組織就是體貼人啊,知道我是三分鍾熱度的人,說過的話回頭就忘,他多體恤我啊。
“那你先睡吧,蓋好被子別著涼,回見。”古人說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雖然我是一脫產半文盲,這道理我還是懂得的。羅漪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好歹也得表示一下我對他的關心吧。
掛了電話特佩服我自己,都喝成這樣了還能硬撐著和羅漪說上這麼多的話,就像卞森說的那樣,我簡直太牛了。忽然我就後悔了,當時我要是擺擺手跟卞森說一句咱不搞盲目的個人崇拜那不是更牛氣嗎?我真是個傻妞兒!
到家後開燈換鞋,小泉歡快的搖著尾巴湊上來撒歡兒,真是奇了怪了,前陣子它不是看見我就戰戰兢兢嗎?還隻會用它漆黑的眼睛看著我嗚嗚的叫,今個兒刮的是什麼邪風啊?
把小泉同誌抱在懷裏摸摸它的皮毛,發現最近它好像也沒以前那麼胖了,不知道是我喝高了眼花了還是怎麼地,現在的小泉好像很英俊跟羅漪一樣可愛。我把臉貼在小泉同誌毛茸茸的肚皮上,開始對它嘮叨。我說小泉,你要乖乖的,媽媽才會愛你疼你。你很喜歡羅漪對不對?要不你怎麼會對他搖頭晃腦呢?你想他嗎?我是很想他的,就是不知道那小羊羔知不知道我這麼無時無刻的想著他……小泉,媽媽抱你去睡覺好不好?別老是嗚嗚嗚的,等會兒你姥姥該說我虐待你了……
我抱著它往臥室裏走,脫了鞋倒頭就睡。估計是酒勁上來了,腦袋有些疼,這會兒要是羅漪在我身邊該多好啊,他說過會抱我上床給我端茶送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正夢見我和羅漪在肯德基約會來著,那肯德基是按我和羅漪的構思布置的,特別像個溫暖的小窩,偌大的kfc也就我和羅漪倆人,特別的浪漫特別的溫馨。就在羅漪把手覆在我的手上衝我深情款款時我被電話吵醒,我頭痛欲裂的想,媽的是誰這麼不開眼的攪了我的好事兒,大半夜的騷擾人,老太太一睡下雷打不動也就算了,老鄧怎麼也不接個電話啊,真煩人。
我拿起話筒特不耐煩的說:“喂,你誰啊。”
“妞兒,怎麼火氣這麼大,該起來噓噓了。”靠,是李絮那個禍害。
我倒是想對她河東獅吼來著,可是頭疼的很,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的,我說:“我操,李絮你個變態,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嗎啊。”
李絮吃吃的笑,故作清純的說:“我不是喊你上廁所嗎,我怕你睡沉了呆會兒尿床怎麼辦。”
“滾丫的,沒工夫跟你得得,我喝高了這會兒就想睡個囫圇覺。”我越說越困,到最後夾著話筒眼睛就閉上了。
李絮抽風似的“啊”了一聲,震的我耳膜都要破了,真是個瘋子。李瘋子說:“你又喝酒了?!不是說讓你別喝嗎,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都有男朋友的人了還讓我這麼操心。操,睡你的吧,我值夜班呢。”
我靠,被她嚇得苦膽都破了,我還能睡得著嗎?小泉同誌嗚嗚的叫了一聲,用左手拍拍它的腦門想跟它說說話,可小樣枕著我的臂膀跟我裝屍體。我怎麼跟唐僧似的煩人了,想想自己也真夠可憐的,大半夜的都找不著人說話,想跟狗嘮叨嘮叨吧它還跟我裝屍體。要是有一盆水放在我麵前,我都可以顧影自憐了。
想起剛才李瘋子說怕我睡過去了尿床的事兒,接著就鬼使神差的想起羅漪跟我說過他11歲還尿床的事兒。小羅同誌真可愛啊,那麼大的人了還尿床,以後要是他欺負我的話,我就可以拿這個做把柄要挾他,這麼一想我就樂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覷了個最佳時機我把那些花心思買來的禮物給寄出去了,估摸著1月10號他就能收到。這輩子不會有人會送給他這麼別出心裁的禮物了吧,嗯,要的就是這個永生難忘的效果。
當然,我也不會隻顧著兒女情長,下班回家我就把轉正事宜跟我媽彙報了一下,我說:“媽,快過年了,醫院也要擬定轉正名額了,您看要不要去活動活動?”
我媽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說:“有什麼好活動的,叫你二叔打電話跟院長說說不就成了,不就是轉正嗎,現在你不是跟正式員工沒區別嗎。”
我急了,對於這個身份問題我還是很敏感的,我說:“媽,你這話可就錯了,雖然待遇差不多,可是沒轉正的話國家不承認我這號人的存在啊,這差別大了。”
“行,回頭我跟你二叔說說,你放心吧,你是我閨女兒,我能不上心嗎?”老太太輕描淡寫的說。
二叔是我親爸爸的弟弟,自從我爸過世後他就總覺得虧欠我們娘兒倆什麼,變著法子想要照顧我們。老太太特別有骨氣,每次都特別果斷的拒絕了,老太太總是笑容滿麵的說,小叔子你就別操心了,我會把任艾照顧好的,她不會掉一個毛發的,你放心吧。這回老太太想到讓二叔出麵活動,實在是做了很大讓步,真讓我感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