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君跪在正廳中央,眼神望著前方的地板,作為被責罰的人,她若抬眼望向前麵,就會被視為不尊敬。她身上的麻布衣服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隱約露出裏麵白玉般的肌膚,早就失去遮羞的意義,如果不是允兒用披風給她遮著,她的樣子要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即便是這樣,她身上的氣勢卻依舊不減。
忠義侯沈正信坐在上首麵無表情的,呼吸有些急促,就差把臉上的長須給吹起來。顯然氣急的樣子。
沈正信旁邊坐著現在的忠義侯夫人周氏,周氏年約三十,體態豐腴,一身的紫色華服是時興的蘇繡,輕輕移動便流光浮動,舉手投足間風韻盡顯。她心裏早就笑開了花,但是卻並未表現在臉上,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時還拿出手巾擦擦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沈逸君站在一旁,看見周氏的樣子,也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安慰道:“母親你別這樣,姐姐做錯事,不是母親的責任。”
沈正信見周氏這樣,氣息稍順,看著周氏便滿臉溫柔,說道:“不關夫人的事,是婉君不守規矩。”
坐在下首的沈湘君接過話,不屑道:“母親和逸君姐姐倒是仁慈,但是婚前與人私奔,還被奸夫所拋棄這樣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即便父親原諒,恐怕成郡王也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還會影響到我們。逸君姐姐參與選秀已經成為宮中小主,雖說位份還未下來,但是姐姐未來不用擔心。而我呢?”
“閉嘴!你還嫌不夠亂嗎?”沈湘君的母親,吳姨娘開口喝止了沈湘君。起身對沈正信福了福身,帶著一絲膽怯說道:“老爺,湘君還小,口出狂言。還請老爺不要怪罪。”
吳姨娘比周氏小幾歲,容貌雖說不上傾城,但是卻也算是嬌媚。奈何母家隻是區區縣丞,被納入忠義侯府為妾已算是高攀。在府中倒是安分,她女兒沈湘君一直養在周氏處,吳姨娘的安分她半分沒學到,年僅十四,卻已學得如沈逸君那般跋扈,平日裏對沈婉君的欺淩可從不會心軟,隻是沈逸君的掩藏心計她卻沒學到,所有表情都表現在臉上。
沈正信見沈婉君跪在那,沒有一點知錯的樣子,一時氣急,左手“啪”一聲拍到桌子上,把桌上的杯子都拍落到桌子下麵,茶杯落地便碎,滾燙的茶水混著茶葉濺了沈婉君一身沈婉君吃痛,但是卻依舊跪在那裏不動。跪在一旁的允兒見狀想過去為沈婉君擦掉臉上的茶水和茶葉,卻被沈正信瞪了一眼,隻能乖乖得跪著。
一屋子的丫鬟主子看到沈正信的樣子,嚇得趕忙跪在地上,急忙說道:“老爺,請息怒。”
周氏更是走去握著沈正信的手,又是吹又是揉,依舊用那嬌媚的聲音柔聲道:“老爺,生氣歸生氣。你的身體要緊,要是把手給捶壞了,婉君再怎麼賠罪也是賠不起的。”
聽了這話,沈婉君在心裏冷笑。自己的命竟然比不上忠義侯的一隻手。原主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住的院子本就在偏僻的地方,除了沈逸君和沈湘君,根本就沒有人會踏足,更別說與人通奸。但是在座中卻有人依舊不滿,讓原主落得個私通奸夫卻被遺棄的罪名,以至於原主羞愧自殺。巧的是,在戰場上犧牲的沈婉君借著這具軀體重生了。
“父親,母親,婉君區區閨閣女子,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裏除了兩位妹妹會上我院子關心以外,還有誰能進得了我的院子?更別說與人通奸之說。”沈婉君說的不快,並且加重了“關心”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