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包裹皮上麵,用拙劣的針腳繡著白色的花。因為繡工粗糙,並不能看出繡的什麼花,仿佛是五瓣桃花,又似是六瓣杏花。
那人壓低了聲音,漲紅了臉憤怒的道:“你簡直是糊塗……”
夥計看著那人豎起來的眉頭,倒也生出了一絲愧疚,他懊悔的道:“我也不想的,但是……但是……我實在下不了手……”
那饒眉毛擰成了“川”字形,他帶著怒氣道:“又不是讓你去殺人,不過是讓你把這包裹想法設法,放入那輛馬車當中便可。你……你簡直是發了癲了,如此一來,咱們如何跟那人交代?”
夥計突然生出一頭的怒火來,他生氣的道:“這還不是殺人?我隻差那把刀子直接割了那饒脖子了。我也可以自己安慰自己,就那人原本就該死,可是若沒有這個包裹,他又怎麼會死?”
“咱們做的就是這樣的買賣,你這又是發什麼癲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原本就是這行的規矩。如今你親手打破了這個規矩,隻因為你那莫名其妙的善心?你簡直是可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那一點不合時夷善心,咱們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那人漲紅了臉,恨聲道。
“那咱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改行好了。他留下的糕點鋪,就像是一盤散沙,那個叫慶兒的夥計,這兩跟熱鍋上的螞蚱一般,急得團團轉。咱們就趁著這個機會,回到留香糕點鋪裏,謀取慶兒的信任。隻要哄住了慶兒,留香糕點鋪的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夥計見那缺真生氣了,便也放緩了聲音,淳淳道。
那人原本就為憤怒,聽到這話,麵上怒氣稍減,他遲疑的道:“他既然決定走了,又怎會不留後手?隻怕咱們還沒討到好處,便被人一鍋端了。”
“他對飛飛姑娘用情至深,飛飛姑娘既然願意跟他走,他隻恨不得立時帶著飛飛姑娘遠走高飛去,哪裏還能顧上這麼許多?”夥計篤定的分析道。
那饒神情,明顯是被夥計動了。他不由自主的又倒了一碗酒,這次他喝得很慢很慢,慢的夥計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輕輕的擱下了瓷碗,不自覺的皺著眉頭道:“他們二人出門在外,衣食住行,哪樣不需要花銀子的?他雖是不在意這些個身外之物,那麼飛飛姑娘呢?若是有一,他們花光了手上的銀子,回過頭來又想到了這兩間鋪子呢?”
夥計使勁在這人肩膀上麵拍了一拍,笑著道:“你傻,你就是不聰明。咱們得陵鋪之後,便把店鋪轉賣了,然後拿著錢去旁的什麼地方,再開家鋪子不就好了。你若是不放心,那麼咱們就回家鄉去。如此高皇帝遠的,誰還能找到咱們?”
那人眉頭舒展,咧開了嘴巴笑道:“還是你聰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平日裏我就讓你少喝點酒,你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你瞧瞧你,都快被喝傻了。”夥子語重心長的道。
這人又倒了一碗酒,他搖晃著碗中的酒,半是醉態半是清醒的道:“何以解憂?唯有杯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