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蘭身體有些虛,肩胛上的疼痛也時常來襲,博爾術扶著她在帳中慢慢的走了幾圈,她自覺稍稍適應了些,就和博爾術慢走去了戚先生的帳子給他請安,許多年未見戚先生更顯蒼老,臉上的老年斑也十分的明顯,坐在氈塌上還在看著棋盤擺起,手撚著棋子都有些顫抖,淩蘭給他行禮,戚先生對這女人其實沒太多好感,隻是時間久遠自己這個孫子對她卻是癡心一片,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博爾術將她送來的時候,他是的確沒想到曾經也是俊俏聰明模樣的一個女人,是如今的粗狂將死的樣子,戚先生不免內心感歎,如此之地竟是出了這樣一個奇女子,他又替淩蘭診了一脈,大概意思是說,她婦科方麵有些毛病,補血補氣的藥得常吃,以她這身子來看,調理不好想必以後是再難生孩子了。
如今複了女兒身被診下以後再難生孩子,淩蘭心裏多少都有些難受,她轉頭看著博爾術,博爾術開口安慰她兩句:“我們有孛安台,和阿拉海別,都是頑皮的很,累心累力的不要也罷了。”戚先生聽了直撇嘴:“她便是如何了也是好的。”
“阿祖,你看你。”
“罷、罷、罷了,說了許多年,阿祖也是累,你們如何是你們的事與阿祖何幹。”
入夜博爾術和淩蘭躺在氈塌上聊天,說了塔塔兒的戰事,說了月合金如今歸入了術赤的麾下,早些時候淩蘭讓慶爾泰到博爾術的封疆之地,慶爾泰不來,如今一看他應是會來,鐵木真還不知道淩蘭是死是活呢,隻是月合金族內辦了個風光的葬禮,對塔塔兒大勝,金國使節已經往回傳了捷報,已許了鐵木真和王罕會有封賞,博爾術說鐵木真似是有些不悅,金國本來先找的他,他又聯絡的王罕,隻是王罕草原聲望極大,金國要封他為王,封鐵木真為招討使。
淩蘭心想終於不管他的事,低聲念了一句:“快與王罕翻了心意了吧。”
“嗯。”博爾術在一旁應聲:“王罕已經與劄木合,要他和鐵木真吃安達互信的宴請。”
淩蘭想了想:“抽出空閑讓以諾敏的名頭給忽蘭寫上一封信,說安好,謝謝她的記掛。”
他們還未動筆寫信,第二日諾敏先轉了鐵木真的信使來,信是鐵木真寫的,隻問拙赤大人入土為安了沒有。博爾術和淩蘭斟酌了半天,回他魂去安詳,順帶了給忽蘭的回信一並送了過去,信件被快馬遞來遞去的,淩蘭的身體日漸好轉,她開始專注在女性的各項保養事業,要不沒事折騰阿拉海別給她換不同的發式,這日她終於收到了忽蘭的回信,忽蘭信裏說:“可汗痛失愛將,日日心頭鬱結,好在她能安撫可汗的鬱結的心思,可汗尤愛鬆油花香,如今她是又有了身子了,說可汗大喜,鬆了言語想封她一地作斡兒朵,她與諾敏姐妹情深,想要比鄰而居,不知道封在何處為妥?”
淩蘭心喜拿著信給博爾術看,博爾術看著淩蘭在笑:“這女人倒是好點化的。”隨後給她回了一封信,隻說是討了和博爾術比鄰的封疆之地為妥。沒想到鐵木真還真封了此處給忽蘭,忽蘭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她的斡兒朵的各處錦帳都搭建好了,以她的狀態也不再適合侍寢,鐵木真便準了她去斡兒朵暫時居住。
淩蘭這幾個月日子過的別提多舒心了,大吃大喝不說,一入帳就拿著羊油在身上抹來抹去的,博爾術都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常忍不住質問:“你這是幹嗎?一身的怪味道。”
“好聞嗎?來摸摸滑不滑。”淩蘭露著一小節胳膊伸到博爾術麵前,雖是有傷,博爾術配合著摸了一下:“嗯,比河裏魚兒還滑。”淩蘭對他的回答滿意,然後又開始弄她的頭發,剃禿之處有新頭發長出來,淩蘭拿著剪刀一直修剪,來來回回了快修成五四青年革命的學生頭了,她是花了心思給頭發洗滑順了蓋了半側麵頰,弄的阿拉海別常在一旁癡癡的看著她:“額吉,你這頭發真是好看。”淩蘭不整日被曬皮膚也是漸白,有一日博爾術進帳看著她的側影反應了許久,才定下心思等同了是那個同他一起騎馬征戰的女人。
“淩蘭。”博爾術摸著她滑順的頭發,淩蘭正在給阿拉海別縫製小衫,她嗯的應了一聲:“你真是個好女人。”
淩蘭抬頭看他:“又來了。”
帳外有人傳信而來,博爾術打開一看,是諾敏轉來的信,說忽蘭已經到了斡兒朵住下了,盼望能與諾敏一聚。
博爾術側頭看著她:“淩蘭,我們在阿兒刺族中行個拜神拜祖的禮吧,阿祖到這個年紀能見此事,也算是我們對他有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