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裏的感動28(1 / 3)

黃唇魚鰾貴如金

這天,烏龍港漁村出了兩樁大喜事,一是德高望重的七叔公七十大壽,二是給老婆辦完喪事還沒過“頭七”的陳老大飛來喜訊——兒子海濤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陳老大卻高興不起來,去年給老婆治病,家裏窮得叮當響,如今人財兩空,哪有錢供兒子上大學啊!不過,窮是窮,賣褲子也得做人情,陳老大把昨天賣魚的錢湊足了20元,正要打個紅包去給七叔公賀壽,門外就響起了“劈劈啪啪”的鞭炮聲。

一大幫子人湧進陳家,領頭的是七叔公。村主任說,大家到七叔公家祝壽,可七叔公硬是不收賀禮,要大家都來給陳老大“衝喜”,為陳家驅晦氣,迎喜氣,海濤可是漁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呢!七叔公把村裏人賀壽的紅包全交到陳老大手裏,陳老大和海濤感動得一個勁地拱手作揖。陳老大也向七叔公連聲道賀,恭賀他雙喜臨門:一來呢,祝七叔公壽比南山;二來呢,七叔公的孫媳婦身懷六甲,不久一定會給他生個重孫子!滿屋子喜氣洋洋,七叔公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來“衝喜”的人走後,陳老大臉上又愁得三斧頭也劈不開了。全村30來戶人家,大家的日子也不寬裕啊,雖說送來了禮金,捐助了1000多元,離兒子要交的學費還狗咬月亮差天遠呢!不過,禮輕情義重,陳老大叮囑兒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日後別忘了鄉親們的這份深情厚誼。

海濤點了點頭,他知道家裏的難處,對陳老大說:“阿爸,等還了家裏的欠賬,有了錢,我再上大學吧!”陳老大說:“屁話!我就是砸鍋賣鐵,賣血賣腎,也要讓你讀書!”

就這樣,沒等喪事過完“三七”,陳老大就駕起漁船,帶著兒子出海打魚去了。

陳老大的機動船老掉牙了,馬力小,闖不了遠海,隻能在近海作業。一連三天,父子倆捕到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魚小蝦。第四天,拉上來的全是空網。這幾年,魚少了啊!眼看日頭快沉下大海裏了,陳老大隻得返航。就在這時,海濤發現數十米外霞光染紅的海麵上,有一件棕黃色的物體不時沉沉浮浮。怕是有人落海了!父子倆急忙駕船靠近,一看:哇!是一條奇怪的大魚——魚唇金黃,眼似銅鈴,身上的鱗片圓似銀元,胸鰭腋下長著黑斑,斜裂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這魚,少說也有30公斤!不說海濤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魚,就是打了幾十年魚的陳老大也是第一次見到。更驚奇的是,這條魚的嘴裏還銜著一條近10斤重的鯰魚呢,看來是怪魚要吞食鯰魚,卻被鯰魚炸開的魚棘死死卡住,同歸於盡了!

陳老大父子將兩條魚打撈到船上,回到了漁村。一上碼頭,就引起了轟動,大家爭著圍住這條怪魚看稀奇。七叔公拈著銀須一瞧,也驚咋開了:“陳老大啊,你可是跌跤撿到了狗頭金——老天爺給你送大禮來了,這是值大錢的黃唇魚啊!”

七叔公見多識廣,說這黃唇魚,又叫金錢,自古有“黃唇魚鰾,貴如黃金”的說法,俗稱“魚膠”的魚鰾最為珍貴,有滋補肝腎的特殊功效,賽過高麗參哩,不但是上等的補品,還是神奇的“還陽藥”。古時候進貢給皇上,能得到上千兩賞銀呢!

聽七叔公這麼一說,陳老大張著嘴,差點兒樂昏了。如此金貴的魚,真是老天爺的照應啊,賣了它,別說兒子能上大學,就是欠下的一屁股債,一風吹全沒了!

陳老大撈到黃唇魚的消息也像一陣風傳開了。第二天,附近鄉鎮的好多人都來參觀,最感興趣的要數縣城來的那些魚販子,一個個標出價碼,要買下這條魚,有個叫黑鯊的魚販子已經出到了8萬。陳老大有點心動了,8萬元,數錢都數到手困了呢!他正要拍板成交,響起了兒子的聲音:“阿爸,不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