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頭發生疑(3 / 3)

黃櫨高興地對白蕾說:“你這個獵物對我們大大有用,小蕾,晚上我給你接風,請你吃猴腦和蛇宴!”

晚宴在軍校的餐廳舉行,除了白蕾、黃櫨、多努,還有綠如意、多哥和索拉教官。

桌子是特製的,桌子中央有個小洞,桌底下是安放關猴子的鐵籠。待宰的猴子身穿錦衣,鎖在特別的鐵籠內,籠頂露出被捌住不能亂動的猴頭,猴子的眼睛骨碌碌亂轉。

白蕾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情景,覺得好笑。

多努一本正經地坐在她的對麵,旁邊是索拉教官。

桌底鐵籠的高度正好可以把猴腦袋從桌底探出桌麵來。黃櫨用刀把猴子腦頂的毛發剃幹淨,淋些燒酒消毒,用刀背往腦殼上一敲,在猴子吱吱哀嚎聲中掀開它的頭蓋骨,露出白糊糊的一團猴腦。

黃櫨喊道:“開吃,用小銀匙,沾點佐料吃。”

眾人用小銀匙,一個人挖一小匙,吃起來滋滋有味。

吃過猴腦,黃櫨吩咐廚師把四隻蛇膽紮在一個銀叉子上,旁邊一個銀盤子裏放著一枚帶把銀針、一隻小銀夾子。每個人麵前放有一杯白蘭地酒。由廚師把四隻蛇膽紮破,在每個人酒杯裏各滴下一滴蛇膽。

黃櫨興奮地說:“大家幹杯!蛇膽有活血、止渴生津的功效,又能開胃、消滯、驅風、除濕,來,幹杯!”

眾人幹杯後,廚師端上來煎炒烹炸蛇肉,最後端上來一隻巨型銀鼎,裏麵是雞絲、蛇絲、魚翅、鮑魚大雜燴。

白蕾笑道:“你們這裏的生活不錯嘛,比台北更有滋味。”

黃櫨用竹筷夾起幾根蛇絲,放進嘴裏,說:“小蕾,我這是歡迎你,平時也不這麼鋪張。”

多努說:“白小姐可以在這裏多住幾天,這金三角有滋有味的東西還多得很呢。”

白蕾白了他一眼,說:“你要趕快立功,立功請罪!不然,就像吃這猴腦一樣給你洗腦,我姐姐可比我手段高,以後你要聽她調遣!”

多努不敢再多說話,連聲說:“對,我服從領導,一切照辦,一切照辦,不敢有二心。”

白蕾撅著嘴說:“你們緬共怎麼跟中共不一樣?中共裏有那麼多的硬骨頭,緬共裏是不是像你這樣的好色之徒很多?”

多努臉一紅,不吱聲了。

吃完晚飯,黃櫨帶著大家來到院後的溫泉洗浴,這是軍校圍起來自用的一片溫泉,溫泉旁邊有更衣室和小賣部,上遊是女人區,下遊是男人區,中間有兩米高的一道隔板。

黃櫨帶著白蕾、索拉來到女人區,3個人像3尾小白魚溜進泉水中,黃櫨望著白蕾光溜溜的身體稱讚道:“妹妹真是神韻,怪不得多努一眼就看上你了。”

白蕾用泉水撩了一下黃櫨,笑著說:“姐姐的風韻更迷人,就像金三角美麗叢林裏盛開的一隻古梅。”

索拉隻在水麵上露出一個腦袋,尷尬地說:“相比之下,我就遜色多了,像一隻大水桶。”

黃櫨笑道:“索拉,你別作踐自己,人都有老的時候,你年輕時的照片多魅人呀,肯定有不少黨衛軍軍官惦記你。”

白蕾輕輕地用泉水澆灌著自己豐腴白皙的胴體,快活地說:“人要永遠年輕就好了,青春一過,有誰來收拾我們呢!”

黃櫨說:“吃了蛇宴,把體內的風濕都從毛孔逼出來了,腋下、腿彎處都會有黃色的汗漬,必須洗洗,這樣才清潔。”

幾個人洗浴完穿好衣服返回時,白蕾看到一個英俊的俄羅斯青年學員迎麵而來,他的風度和舉止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人是誰?”

黃櫨回答:“是個俄羅斯學員,叫舒拉。”

“舒拉?多帥的俄羅斯小夥子!”白蕾由衷地讚美道。

“怎麼?感興趣嗎?如果感興趣,我給你介紹一下。”黃櫨露出一臉媚容。

多努在一旁聽了,感到有點不自在。他微裝沒有聽見,用腳踢著路邊的小石頭。

白蕾就是厲害,很快和舒拉混熟了。她本來應該盡快趕到泰國曼穀去執行任務,但是卻推遲行程留了下來。多努留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寫回憶材料。

這天晚上,白蕾又走進舒拉的房間。

舒拉正在練習拳擊,他停止了拳擊,熱情地招呼白蕾入座。

白蕾帶來一瓶香劑,在屋裏噴了噴,一股花香彌漫開來。

“這是什麼神奇的東西?”舒拉問。

“這是一種淨化房間的香劑,你屋裏空氣不太好。”白蕾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藍眼睛金黃頭發的小夥子。

舒拉給她沏了咖啡,坐在她的對麵。

白蕾問:“這裏的生活適應嗎?”

舒拉點點頭,“就是天氣熱一些。”

白蕾說:“我還是想聽聽你講一些關於蘇聯的故事,你講講當年列寧遇刺的情況。”

舒拉說:“那是1918年1月14日,列寧在來哈伊洛夫斯基騎術訓練學校,向一支正要開赴前線的隊伍演講後,在回去的路上,汽車被一些人襲擊,他們開槍向列寧射擊。坐在列寧身邊的潑拉丁推開了列寧的頭,子彈擦過潑拉丁的手飛了出去。當時,列寧的妹妹瑪利亞·伊·烏裏揚諾娃也在車上。槍響後,司機開足馬力拚命逃跑,終於開到了斯莫爾尼宮。”

白蕾說:“講一講特工卡普蘭刺殺列寧那一幕。”

舒拉說:“那是童年8月30日,列寧到米切爾森工廠去做演講。當天紅會黨人在彼得格勒暗殺了布爾什維克黨領導人烏裏茨基。契卡得到消息,勸說列寧不要出去,但是晚了一步,列寧已經在這個工廠做演講了。英國情報特務西德利·賴利收買了社會革命黨人多娜·卡普蘭混在工人群裏。當列寧從工廠裏走出來時,一個假扮成水兵的特務攔住群眾,當工人把他推開,他又假跌一跤,阻擋向外走的工人,讓列寧走進一個空場。當時,有幾個女工走過來跟列寧討論有關糧食供應的問題。列寧一隻腳踏在汽車的踏板上,回答她們提出的問題。卡普蘭瞅準這個機會,掏出手槍朝列寧射擊,列寧重傷倒地。這時,另外一個人,把手伸進口袋,也想走近汽車。司機立即大喝:‘不準走過來,否則我開槍啦!’把那個人嚇跑了。工人衝出來,捉住了卡普蘭。當列寧被扶上汽車時,他臉色蒼白,袖子上都是鮮血。人們想找醫生給他急救,但是列寧卻說:‘立刻把我送到克裏姆林宮,不要在別處停留。’列寧被送到克林姆林宮後,立刻找來醫生急救。後來經過精心治療,列寧槍傷雖然痊愈,卻已大大影響了他的工作能力和活動能力。列寧受槍傷後,凶手卡普蘭在捷爾任斯基沒有對她審問前,就已被克林姆林宮負責保衛工作的將軍槍斃滅口。捷爾任斯基感到奇怪,深入調查,就把暗藏的一批特務挖了出來,包括那個擅自槍斃卡普蘭的將軍在內。”

白蕾喝了一口咖啡,翹著二郎腿說:“你們蘇聯三十年代的大清洗駭人聽聞,斯大林真是個迫害狂!”

舒拉說:“那次大清洗,蘇共第十七屆黨代會選出的139名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中,有98人被逮捕和槍斃,占總數的百分之七十。1966名大會代表中,有1108人被扣上了反黨分子的帽子被逮捕。蘇聯軍隊中5個元帥被清洗3個;11個國防人民委員會副委員長被清洗;約有20個旅的政委被清洗;15個陸軍司令員中有13個被清洗;海軍和空軍的首腦被清洗;195個師長中有110人被清洗;蘇聯軍隊師以上的軍官隻剩下百分之三十九還留在原職。”

白蕾說:“共產黨內部的爭鬥比其他黨派內部的爭鬥更厲害,手段更高超。”

舒拉從果盤裏掰開一隻香蕉遞給白蕾,說:“白小姐,嚐嚐緬甸的香蕉。”

白蕾接過香蕉,“我在仰光時吃了不少,還有菠蘿、龍眼、椰子,我就喜歡吃水果,特別是熱帶水果,我媽媽也特別喜歡吃熱帶水果。”

“你媽媽在哪裏?”

白蕾聽了,眼睛現出憂鬱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國民政府撤離大陸時,她沒有赴台,留在了大陸。”

舒拉感歎地說:“她為了什麼呢?為了一種信仰。”

“其實我媽媽和爸爸的感情是很好的,我從來沒有看到他們吵嘴,他們是在重慶認識的,我媽媽是爸爸的二姨太。她跟大姨太之間關係也相處融洽,大姨太就是這所軍校的校長蔡若媚。”

“哦,蔡校長。”

“對,就是白薇的生母。我二姐也一直在大陸潛伏,10年過去了,多少個嚴冬酷暑,我都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度過的?人生,你是多麼殘酷!母親和女兒不能相見,姐妹之間不能相聚,舒拉,你覺得這還不夠殘酷嗎?!”說到這裏,白蕾輕輕地拭淚。

舒拉聽了,也頗有同感:他說:“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流落西伯利亞,不能回到彼得堡那豪華的城堡,過著田園般的舒適安逸的生活;那種奴婢成群、園丁雲集的情景。我一直憧憬著騎著高頭大馬,在自己的莊園裏遊獵,在湛藍湛藍的湖邊垂釣,這才是生活,這是貴族的生活!”

白蕾說:“可是,共產黨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貴族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舒拉聽了哈哈大笑,這是赤化宣傳啊,世界上哪裏有絕對的平等?

白蕾說:“是啊,中國的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裏,賈府上的看門老頭焦大是不會愛林妹妹的,《西廂記》裏的相國小姐崔鶯鶯也不會愛上賣油郎的。舒拉,咱們還是換一個題目吧,說說你們的赫魯曉夫同誌。”

舒拉不屑一顧地說:“赫魯曉夫?他是一個典型的偽君子,野心家,陰謀家。”

“你怎麼這麼評價你們的的總書記?”

“1953年,赫魯曉夫在斯大林逝世後當選為蘇共中央第一書記,為了奪權,他一開始就利用斯大林和列寧在人們心中的威信,標榜自己是斯大林最親密的戰友。另外,他拚命安插自己的人,1955年7月,約百分之五十的中共委員都被撤換,在蘇共二十大,赫魯曉夫發表了《秘密報告》。馬林科夫,莫洛托夫在《秘密報告》的襲擊下,措手不及,敗下陣來。馬林科夫和莫洛托夫決定給予還擊,他們聯合黨的元老1957年6月18日,召開黨中央主席團會議,準備以主席團的多數,迫使赫魯曉夫辭職。赫魯曉夫利用國防部長朱可夫召集在莫斯科的中央委員於6月22日開會,並由朱可夫派噴氣式飛機從各地運送赫魯曉夫一派的的中央委員來到莫斯科。支持赫魯曉夫的莫斯卡連科元帥帶領軍隊進入克林姆林宮。赫魯曉夫在會上宣布馬林科夫和莫洛托夫為反黨集團,克拉勃也配合軍官支持宮廷政變。赫魯曉夫為了拉攏朱可夫,稱他為‘我們時代的英雄。’但是由於朱可夫權利日益增長,赫魯曉夫又開始對付朱可夫。首先任命同朱可夫不和的可涅夫當國防部部長,以牽製朱可夫。另一方麵挑撥朱可夫同布爾加寧的關係。1957年10月26日,朱可夫訪問南斯拉夫和阿爾巴尼亞回到莫斯科,剛下飛機,就在機場聽說了赫魯曉夫撤掉他國防部長職務的消息,這攻其不備的突然襲擊,使朱可夫無法調動軍隊還擊。接著,赫魯曉夫召開黨中央會議,宣布朱可夫搞個人迷信,是拿破侖式的野心家和陰謀家。”

白蕾說:“赫魯曉夫是搞政治的老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朱可夫被撤職後,隻保留一個黨籍和元帥的空銜。軍隊大清洗,許多將軍先後死去,死因大多是心髒病和精神崩潰,其中很多是自殺而亡。”

白蕾說:“赫魯曉夫一方麵利用軍隊,另一方麵利用克格勃,鞏固他的政權。蘇聯克格勃現在已在全世界建立強有力的間諜網,奧地利首都維也納是克格勃的活動中心,他們在這裏搜集西方國家核武器情報。捷克公使館的新聞秘書符拉迪斯拉夫·白特曼就是一個間諜頭子。意大利是北大西洋公約的組織成員國,美國第六艦隊以那不勒斯為基地,因此克格勃在駐意大利羅馬的蘇聯大使館設立一個控製中心,最活躍的地區是米蘭。曾經有一個已經設法打入意大利外交部的特工,利用影印機偷印文件,他竟忘記那機器錄有次數紀錄,文件的印數是有規定的,因此被當場抓獲。東柏林也是克格勃的重要基地,柏林始終是世界間諜戰的一個黃金鬥。法國軍事情報失密事件屢見不鮮,一直延續到1957年。在法國海軍基地土倫港有一個克格勃間諜網,法國的兩個國防委員先後被捕,發現犯有出賣情報叛國罪。法國駐莫斯科大使戴讓成為克格勃爭取的目標,他的住所被安放了竊聽器,克格勃還派了兩名特工混入使館,一個成了戴讓的司機,另一個女特工當了戴江的貼身侍女。克格勃發現戴讓年過半百,依然好色,於是預先布局,讓一個漂亮的女特工與戴讓相識,並很快墜入情網。當戴讓和那位女特工出現在某賓館房間的床上時,女特工的‘丈夫’突然出現,將戴讓痛打一頓,並揚言將醜聞公布於眾。戴讓向一個克格勃高級官員求情,此事便不了了之,戴讓從此欠下克格勃的人情。克格勃便用同樣戰術對待大使夫人卻沒有奏效,因為那個負責色誘大使夫人的克格勃男特工喝醉了酒,躺在床上睡熟了,大使夫人頗覺無趣,偷偷溜走了。於是,這位男特工被除名了。奧地利警方逮捕住在奧捷邊境一間農舍裏的養蜂人,他專門負責監視法力斯達特空中走廊,用收藏在他12個養蜂箱裏的收發報機發送情報。西德曾有一個高級官員,因為同一個克格勃女特工發生性關係的情景被拍成照片,他經不起威嚇,就偷偷拍攝秘密文件交給克格勃,後被發現,他在艾斐爾山的伊瑪瑞斯狩獵場開槍自殺,也有人說,他是被克格勃殺人滅口。克格勃在東南亞建立了一個間諜網,諜報中心在日本的東京和泰國的曼穀;克格勃在緬甸的仰光和新加坡、中國的香港都有間諜組織。新加坡的蘇聯大使館館內沒有遊泳池,網球場,蒸汽浴室等設施,住在大使館的大批中國通,是蘇聯設在新加坡對付中國的一支別動隊。蘇聯在新加坡還有一個活躍的記者團,包括有塔斯社,真理報等報台記者,這些人大多數是研究中國的專家,他們每天查閱華人報刊,特別是從那些親北京的報刊裏收集有價值的情報。蘇聯駐泰國大使館正式外交官有25人,但蘇聯使館不雇傭本地人當職員和工人,廚師、司機、仆役、勤雜工等都是從莫斯科派來的,這些人不算外交官,不持有外交官員護照。去年以來,泰國當局曾多次拘捕和驅逐打著貿易代表、使館新聞官和塔斯社記者各種招牌的克格勃。克格勃最擔心的莫過於他們中的成員的背叛,蘇聯駐老撾大使館一名文職人員背叛,向西方尋求政治庇護,隨後蘇聯使館悄悄地撤走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職員,免得他們的身份被暴露。”

這天晚上白蕾興致勃勃地與舒拉交談很晚,以至第二天早晨還在夢中,早晨7時許,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她擒獲的緬甸共產黨高級聯絡官多努在房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