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蕭蕭,正氣浩然!”三叔的一番空話,帶起了一片口號聲。有如潮水泛濫一般。
“嗯……很好,很……嗯?!”三叔正滿意地搖頭晃腦著,突然,就好像吃老豆腐噎著了一樣,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蕭照林你這個混賬!為什麼沒有穿統一藍灰色的布衫”
“回三爺,弟子睡得沉,起來得匆忙。一時穿錯,還望您……”
“一派胡言,給我去紮馬步!”三叔大聲咆哮道。然後,轉過頭,又是一陣疾風驟雨:
“所有人!與我加練劍法。後天開打之前,先給我上台拿劍列隊表演!”
“劍意蕭蕭,正氣浩然!”大家高喊著口號。
然後就無可奈何地天亮了。在早飯沒有準備好之前,大家都屁顛屁顛地收起劍回去睡覺。
在大家被三叔折騰了一夜,紛紛抱怨著的時候。我靜靜地站在原地。嗬,十多年了。半夜被叫起來發神經的次數並不僅僅隻有這一次而已,但是每每說話的內容。大家離去的姿態,每一次都是一樣的。我嚐出這生活的乏味來了,遠遠地看著牆的外麵。突然很期待比劍大會的開始……至少,可以看到屬於蕭劍閣之外的人。
“正好,蕭冷。你留下。”正當我對著天空突發感慨的時候,三叔把我喊了過去。
“三叔……”我恭恭敬敬地,低沉著聲音。
“找你不為別的事,蕭冷啊。”三叔先細細打量著我,看我的反應。“過兩天就是比劍大會,我聽你二叔說。你平日裏還是簡簡單單,不在意名次和虛頭。不知道對於這次大會,你怎麼看?”
“回三叔,弟子盡力而為。能贏,自然還是要贏的。”我直截了當地回答。頓了頓,我還是補充了一句“弟子是二叔養的,二叔教的。能給二叔長臉,弟子也絕不會讓二叔失望!”
“哈哈哈……”三叔爽朗的笑起來,“看來你二叔還真說對了。你這小子看似無牽無掛,但是該要強卻十分要強。”
“三叔有話不妨直接告訴晚輩吧。”我知道他的笑容裏不一定有好事。
“好,好,好”三叔斂起了笑容,“蕭冷啊……你的實力,三叔知道。蕭劍閣的人都知道,但是接下來的比劍大會。我要你輸給蕭燃。”
“比試有輸贏,蕭燃的實力不弱。真正比試起來,弟子未必贏他。三叔何必如此?”我淡淡地說。
“不不不,你沒有懂我的意思。蕭燃,必須贏!”三叔解釋道,“往屆的比劍大會是我們內部的考核,但是這屆不然。這屆大會,是內武林那幫家夥主手的。蕭燃是內武林派來的弟子,為了討上頭歡心,他必須贏。”
“嗬嗬……”我有些鄙夷地笑了。是這樣嗎,那麼隨便吧。我可不想因為這個跟三叔有任何的爭論,誰都知道三叔的性格。一心想要往上爬,不擇手段。我本來就並非很想得到這個頭名,讓了就讓了吧。
“怎樣?”三叔急切地看著我,眼睛裏閃著的光的確是夠亮的。
“聽候三叔吩咐。”我的話裏,不帶任何的感情。
“好孩子。”三叔拍了拍我的肩頭。
我不想再多做停留,徑直走進院子。但是這件事情,晚一點的時候我還是想告訴二叔。
躺在床上,我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我的意識被一陣風吹過,就慢慢從身體脫離出來。周邊是黃昏的顏色,我慢慢在像泡在一片水裏一樣的世界裏飄著。無法使自己的身體進行任何的動作,我覺得我像極了一條河流裏麵的破木船。
“空的……空的啊……”一種蒼老,而又愁怨的聲音,在一片黃昏色的場景裏響起著。我努力想找到這聲音的來源,可是徒勞的。我隻能動彈不得,任憑一種不知是什麼的力量把我隨性推送著。
我閉上眼,在恍惚中聽著。好像有一種風一樣的感覺略過我的身邊。還帶著沙沙的聲音……等等,不隻是風聲,還有劍刃劃破空氣的脆響。
“流星殘雨……”我脫口而出,這是蕭劍閣的一招劍法。我居然可以清晰地辨認劍路的走向。
話音剛落,我聽到那種風聲驟變。變得急促,像是步步緊逼,非要致人於死地才痛快的樣子。
“驟雷奪魂!”我脫口而出。
頓時,風平浪靜。黃昏的顏色也轉化成了天青色。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五年前……
二叔把我叫道房間裏,問我:
“我那天新教你的劍法,可還記得?”
我回答記得。
“你背過身去……我使幾招,你用耳朵去聽。”
我猛然記起來,似乎那時候,也是那樣子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