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回想那晚的情景,卻怎麼都想不起章維越的表情,他的神情,他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呢?
D城的街景看起來和A城並無多大差別,可她逛著卻無比陌生。隨意跳上一輛公交,沈夜望著車外。
那晚的隔天,因為殷姐孩子發高燒,沒有辦法出差,臨時由沈夜代替和喬祈卓一起到D城談一個新樓盤設計項目。
白天是緊鑼密鼓的工作,而此時,北京時間午夜12點,她怎麼都睡不著,從賓館出來卻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夜間車上人很少,偶有幾個也是下晚班回家或者加班回家的,滿臉疲憊。她坐在最後一排,看著車廂內路燈照進來忽明忽滅。
口袋裏的手機響過一次,竟然是爸媽,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知道她最近工作會無比繁忙,一再囑咐要注意身體,臨了,居然提到章維,問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回趟家。
她猜想到上次見麵時造成了誤會,想解釋又不找不出好的措辭,說,隻是朋友,不要多想。那頭卻直接說朋友也可以邀請來家裏的,隻能回答,大家都忙。
二十七歲的年紀,家裏也開始緊張婚姻了吧?可是該怎麼跟父母說她和他的那些關係呢?
到一站,沈夜下車。
這個全然陌生的城市,不像C城有顧隨,也不似A城有章維越。在這裏,她隻有自己。
路邊是熱鬧的夜市,攤位的順序是:關東煮、炒麵、新疆羊肉、嘛辣燙、烤玉米……
她一路走過去,看著熱情招呼生意的攤主。
有粗獷的大漢,有清澀的女生,有發福的大嬸,有英俊的男孩。不同的年紀,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口音。
沈夜看著,看著,心裏想的是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人為什麼活著?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大聲作響,她給所有號碼設的都是同一鈴聲,所以分辨不出是誰,可又有誰會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呢?
待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時,她清了清嗓子接起,開口即說:“我就在外麵,要不要消夜?”
喬祈卓可能料到她直接回答了他想問的問題,笑著回答:“好啊,我不挑食,你看著帶就好。”
答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沈夜吸了口氣,甩了甩頭,算是把腦袋中雜七雜八的事情拋開先。走去攤子上買了些吃的,那兩個年輕的男孩女孩,樸實而熱情,沈夜猜不出他們的關係,兄妹?還是情侶?
那些和諧的關係,其實再普通不過,在她眼裏卻異常溫馨。
她走的真的不遠,打車就在起步價內,回來酒店,看到喬祈卓就坐在大堂吧,新換的襯衫,說明他已經睡了一覺醒來。
將食物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沈夜坐上對麵的沙發。
“這麼晚去夢遊?”
仰頭靠上後背,笑著回答:“是啊。”
“你看起來很累。”
“喬總,我昨天,不,應該是前天加班到11點,昨天飛來D城市,再次工作到10點,會不累嗎?”
沈夜閉上眼睛,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似乎真的累了,心有些沉沉的。
半會兒,喬祈卓都沒有說話,然後聽到吃東西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我虐待同事?”
“你自己說的。”
喬祈卓低低地笑著,忽然他問:“沈夜,你有沒有愛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