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洛陽城內殘餘的亂黨還未搜尋完,街道上不時會有一小隊巡邏的士兵走過,但尋常百姓似乎不太擔心,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小姐……”青荷盯著陸珞寧掀簾子的手,苦著臉提醒她。
陸珞寧便索然無味地放下簾子,收回目光,靜靜地坐在馬車裏像個空氣人。
青荷有些無奈,這些天她家小姐像換了個人似的,要麼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要麼就是意興闌珊,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今天夫人說要親自替大小姐再置辦一些珠寶首飾做嫁妝,換做以往,小姐鐵定不樂意跟著,可這次卻主動跟夫人提議要陪夫人一塊兒去挑,而且從出來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掀開馬車簾子看窗外。外麵有什麼好看的?行人來來往往,難不成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不成?如此想著,青荷心裏開始癢了,也想掀開看看,可瞥了眼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小姐,又望向另一旁閉目養神的夫人,還是生生忍了下去。
馬車在萃玉軒門前停了下來,萃玉軒是洛陽城裏最有名的玉器鋪,這兒的珠寶不論做工還是材質都是上品。據說,這兒的玉匠曾經是前朝宮中的禦用工匠,專門為皇室打造玉飾。
陸珞寧出來的目的根本不是陪常山公主挑珠寶,心不在焉地看了幾樣玉釵以後就有些坐不住了。
常山公主倒也寬容,看出她的心思,囑咐了幾句又讓青荷好好跟著便也讓她出去了。
隻是,陸珞寧剛走出萃玉軒便讓一個麵都還沒瞧清楚的人給拖走了。
“哎……”青荷跑出去幾步想追上去,即被一個人擋住。
“青荷姑娘無須擔心。”擋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元臻身邊的元吉。
青荷認得他,揪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旋即卻又有些不滿地嘀咕起來:“誒,這世子爺真是的,怎麼也不為小姐的名聲著想一下啊,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
元吉失笑,不說如今這街道上沒人認識她家小姐和世子,就說那陸二小姐的名聲,早些年就已經轟動朝野了,還需要擔心這些麼?
而另一邊,元臻拉著陸珞寧一直走到一條比較僻靜的小巷才鬆開手。
“如今亂黨餘孽尚未剿清,你這樣走在街上隨時可能遇上危險,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常山長公主身邊?你想去哪裏?”元臻盯著她,臉色有些嚴肅。
“我……”陸珞寧張了張嘴,旋即意識到了什麼,也盯著元臻,不答反追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和娘親一塊兒出來的?”自己一出門便被逮個正著,絕不是偶遇那麼簡單,這些天他大概都在忙著追剿亂黨的事情,沒時間監視她,那麼……忽然,她改口問道:“你來萃玉軒幹什麼?”陸珞寧不確定是萃玉軒,但肯定是這附近某一處,所以才看到他們的馬車,也看到從馬車下來的她和常山公主。
元臻看著她不說話,顯然是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想說?”陸珞寧冷笑,“也行,反正我自有我的辦法。”說著,轉身便要往巷口走。
“冉冉!”元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大手落在她的肩上箍住她單薄的肩膀,脖子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表明了此刻他正努力地壓製住自己的火氣。
陸珞寧並不生氣,相比起他來倒顯得平靜許多,她抬頭和他對視,抿著嘴不說話,這樣看起來好像兩人在打賭看誰先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