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珞寧依言滿懷憂思地在家裏等了兩天,等來的卻是皇上遇刺的消息。此事一出,常山公主就吩咐了家丁看好府門,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府內的護院人手也增加了很多,謹防賊人混入。陸珞寧靠著青荷從在前堂那兒做事的人身上打聽來的消息,隻知道皇上雖然平安無事,但隨行的宮人卻死傷了不少,就連身為禁軍統帥的高猛也因為救駕而受了重傷。
陸珞寧想出去可卻沒有辦法,隻能一個人坐在房裏靠著窗子發呆,茶飯不思。直到入夜,房門被推開。
“我不餓。”她頭也不轉一下,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
沒人回應,沉默持續了半晌,才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喚道:“冉冉。”
陸珞寧回頭,便看見身著玄衣的元臻手提著寶劍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陸珞寧驚訝地站起身,但見他衣衫有被刀劍劃破的痕跡,模樣有些狼狽,不禁擔憂地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元臻沒回答她,隻是忽然跨步上前,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
陸珞寧心裏有些疑惑,還隱隱有點不安,片刻便聽到他低沉的讓人安心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這些天哪兒都不要去,乖乖在家裏呆著,不要管任何事,也不要打聽任何事。”
陸珞寧心頭一震,稍用力推了下他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抬起頭看著他,眼神裏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惶恐。
“冉冉,聽我的,聽我一次。”元臻撫著她的鬢角,眼神堅定。
陸珞寧咬著唇不說話,一雙睜大的杏眸漸漸氤氳,漸漸模糊了那個印在其中的影子。
“聽我這次。”元臻平靜地重複了剛才的話,慢慢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上一記輕柔的吻,然後轉身提著劍走了出去。剛走出房門,即看見站在門邊上的一臉窘色的青荷,元臻泰然地囑咐道:“好好照看小姐,有事找我就到院子那棵樹下繞著樹轉三圈。”
“額?”青荷一頭霧水,繞樹轉三圈世子爺就現身了麼?
然元臻卻沒再細說其他,一個翻身躍上房頂,然後消失在夜色中了。
“小姐……”青荷目光仍未從外收回,摸索著門框踏入房內。
陸珞寧站在窗前,仍舊保持著方才的站姿,當青荷目光轉回屋裏來時即看見自家小姐似木樁一般傻站著,於是便以為她還在回味著剛才的某些甜蜜事,不禁在心裏偷笑。可隨即想到自家小姐要過兩年才出閣,方才的事太不合禮法,若是叫人撞見了那就有損自家小姐的名聲了,不禁念叨:“小姐,咱以後得避諱些,雖然您和世子爺是有婚約的,可這還未成親呢,這世子爺也真是的,大晚上跑到人家姑娘閨房裏……”
“我有些累了,你去打盤熱水給我洗洗腳。”陸珞寧此時心裏有些煩亂,哪有心思聽她念叨這些,吩咐完話便轉身朝裏間走去了……
坐臥不安的三天過後,國公府的門禁解了,然而洛陽城也好似換了一番天地,滿大街都貼著懸賞的緝拿告示,而緝拿的對象則是以鹹陽王元禧為首的王府一眾在逃幕僚和同黨。就在皇上遇刺的第二日,以元臻和盧毓軒為首的緝查小隊便查到了刺客的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了一開始便盯著的鹹陽王元禧並在王府內搜查出了鹹陽王勾結亂黨意圖弑君篡位的證據。鹹陽王已經連夜逃出了洛陽城,一時間,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鹹陽王上下一百多號人被遣散,王妃侍妾及子女則被逐出洛陽,發配到邊疆。
懸賞的告示中還有昔日鹹陽王元禧的侍衛梟,陸珞寧看到這張告示時,心頭懸著的一塊石頭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