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寄春心與素月(1 / 3)

月光稀疏在一樹碧葉中間.夜深了,但仍有低低的話語穿蕩在清冷的空氣裏.

“清寒,我想幫她的忙。盡管這女子在煙花巷裏呆過,可是,若不幫她就不安寧。”皓月小心地說.

“我不反對。她是個可憐人,心地也不壞。”清寒笑著道。

“睡吧。知道你會同意的.”皓月在清寒耳邊呢喃兩句便轉過身去,呼呼地睡去了。

風聲入耳,香樹輾轉不休.她知道他們在一起纏綿著。若是她遠遠的不在這裏就好了。她一想到皓月身邊的那個人,心裏就不安寧.

其實,她在哪裏都不安心。"我是個多餘的人。可為何他要帶我回來呢。因為憐憫!他們斷定我蘭香樹是天下最可憐可悲的女子。美麗聰明但誤落風塵。是誤落嗎?不,我很喜歡這個樣子!我才不要誰可憐呢!難道不是嗎?若不是他可憐我,哪裏會答應我的請求呢。他是為了什麼呢?僅僅因為道義嗎?不,他跟我這樣的人沒什麼道義可講;相反,他應該遠離我才對呢。到底是為什麼呢?他,難道——喜歡上我了。不,不是的!”香樹不敢多想了,她不敢有什麼奢求。

早早地結束這一切吧。我發誓不再想他,不再妄圖他的愛情,我要走了,誰也不會知道我在哪裏!我有自己的路要走!香樹咬緊嘴唇,半睜著一對美目,呆望著雲端.淚水,淚水,冰冷冷的,一滴一滴一,打濕了那簇新的被子.太陽出來了,卻化不開她心頭的哀愁。

敲門聲驚破了香樹的好夢.她懊惱著起身,一見卻是清寒.她笑眯眯地叫香樹過來和大家吃早飯.

“香樹姐姐,你嚐嚐這個。”粉紅的衣裙,鮮嫩的臉龐,她承認清寒確實比她更美,她更想試著去和命運抗爭,她並不甘心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子在一起.

“好啊好啊,誰的手藝啊?什麼,喲,是去江大叔做的啊?真好吃!”歡聲笑語響起。

皓月的目光片刻也沒有離開過清寒,別人是不會注意到的,隻有香樹才會犀利地搜出皓月的心事,而她又會把敏感和不快掩飾得那麼好。她不忍打破他們的幸福。“犧牲誰都一樣,我就不要再糾纏他了。”香樹心中無奈而辛酸的掙紮!

“禾文,你看這個,喜歡吧?”弄青傻嗬嗬地湊到禾文身邊.

這個禾文今天穿得很漂亮,淡綠上衣白色長裙,腕子上戴著羅弄青買的鐲子,一共八隻,銀白的光芒,俏麗的花紋,不過這些這是皓月幫他挑選的。

“好漂亮啊!”清寒誇讚著,弄青心中喜歡極了,去江嘻嘻哈哈地和皓月攀談著,禾文拉著弄青問長問短.“真夠熱鬧的!”香樹看著眼前這熱鬧的畫麵.心中不屑地說--比這更熱鬧的她見多了。

“來來,你嚐嚐這個”,“清寒姐姐的衣服真好看……”,“弄青,你小子還是那個德性!”

“唉,夠沒意思的了!”香樹苦笑著多喝了幾杯。若不是珠泗到來,這些人還要多樂和樂和呢。偏偏真巧,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來了。

珠泗掃視著眼前這些人,硬硬地說道:“我不管你們和她是什麼關係,她的事你們最好別插手!”丟下這話,她就沒了影蹤。

“珠泗,珠泗,珠泗!!”香樹咬著牙根說:“陰魂不散的家夥!到處找我麻煩!”

皓月最反感的就是這個珠泗,她來過的地方總是叫人不得安寧.拿弄青的話來說就是“不懂節侯的鳥兒”.

去江早就想問問皓月,他托付的事給辦了沒有,但總覺得他們剛回來,此時問好象並不妥當.眼見來了這麼個不速之客,他心下道;“看來事還真夠多的了!”

紅蝶亭內。清寒問:“那個穿黑衣的女子是誰啊?”

“她叫珠泗。香樹得罪過的一個人。她們之間有過結。”皓月又緩緩地道:“知道嗎,就是那個香樹,她救過我的!”

“她很喜歡你!”清寒歪了頭細聲說道。皓月點了點頭:“但我心裏裝不下別人!”清寒定神望著皓月,隻覺得雙頰躁熱.

果然是炎京的好天氣,全然沒有可鎖淄的嚴寒和風雪,花花草草蜂蜂蝶蝶,都那麼叫人喜歡。皓月把清寒攬在懷裏,再過兩天就要告別眼前的美景了.他們要同香樹一起去鳴神峰,就是地圖上所標明的藏寶地點.

皓月還在兀自流連在香花綠草間,卻不知香樹正遠遠地注視著他和清寒.香樹一步一跌

地回到自己房裏,心中又是妒忌又是傷感,“我,還是走吧。有我在會破壞他們的。可我忍不住不去想他。穆皓月。皓月。”

她坐在妝台前細細地看鏡中自己的麵容,才二十多歲,還不算老,可是活得一點都不開心。以前呢?在繡雲樓的那些日子,簡直不能再去想了.那算什麼呢!怎麼就糊裏糊塗地到了那裏啊。不,不想了!香樹不禁又想到了珠泗,她真後悔沒和珠泗一起走.

那是風和日麗的一天。一個紅發的標致女子來到繡雲樓,架著寶刀厲聲高喊蘭香樹的名字.香樹忙忙地出來看,卻是個不認識的小姑娘.

“聽著,聽我說完”那個叫珠泗的女子說:“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香樹正滿心疑惑,卻又不敢細問.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一定要跟我合作!聽見沒有!我們一起去找寶藏.”珠泗緊瞪著香樹一口氣說完.

香樹十分反感地道:“喲,我是靠身子吃飯的。我還要掙錢呢。沒事你就走吧!”這拉長了的聲音格外叫人討厭。

“啪,啪”兩巴掌抽在香樹那俊俏粉白的臉上。“賤人!活該你幹這個!你好好想吧。後天我再來!”珠泗詭異的笑聲使人聽了心驚膽寒。

香樹不禁摸了摸臉,多少男人都要奉承著她,想摸摸她的臉子呢,這會兒卻叫那個賤人打上了兩掌。可這個女子到底什麼來頭呢?為何要和我去找寶藏.她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香樹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價值,別看那些男人嬉皮笑臉地奉承她,他們不過是和她玩罷了.忽然,她恨起了那些人——沒錯,她是要靠那種男人活著,可那些傷痛他們知道嗎?隻有他,穆皓月,是真正關心過她,他沒有占她一絲一毫便宜.他的笑臉,他的問候,當然他知道她的職業,他卻從不曾拿她做取笑。

她曾對皓月說,她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不然她沒辦法活下去.

皓月輕聲歎息著,憐憫地望著她.在那一刻,她相信皓月的一片摯情。

可就在香樹正要撫摩皓月那張英俊的臉時,他卻輕輕拿開她的手——又香又細嫩的手,說道:“我的妻子,在等我回家。我愛她。我這輩子心裏隻能有她一個了!”香樹不以為然地笑,皓月都覺得那晚的夜色實在美麗,或者是因了這個美人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