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達和江青之間,捧捧罵罵,在“中央文革”裏爭爭鬥鬥。陳伯達常常鬥不過這位“第一夫人”。氣憤之際,陳伯達竟然也說:“我成了劉盆子!”在陳伯達看來,劉盆子不過是傀儡,他也成了傀儡。
盡管“理論家”與“第一夫人”在“中央文革”勾心鬥角,但他們畢竟是一夥,在推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方麵完全一致。
陳家牆上的可疑腳印
就在“理論家”為江青的公開亮相捧場一番之後,他的家中發生了一樁不大不小的怪事。
一天,忽然有人向陳伯達的妻子劉叔晏報告:在陳家後門的外牆上,發現幾個可疑的腳印!
劉叔晏去一看,覺得那腳印確實有點蹊蹺,怎麼會落在牆上呢?
大抵是“階級鬥爭”觀點太強的緣故,陳家懷疑有人翻牆入院,或者爬在牆上觀察陳家動靜。
陳伯達是“中央文革”組長,家中出現這等怪事,那還得了?
劉叔晏馬上告訴保衛部門。於是,來了幾個公安人員,對著陳家牆上的腳印拍照。
究竟是誰的腳印呢?首先受到懷疑的,自然是陳家的近鄰。
與陳家一箭之隔的是董必武家。董必武是中共創始人之一、中共“一大”代表,解放後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他的女兒董楚青在《我的爸爸董必武》(見《曆史在這裏沉思》,華夏出版社)一文中,曾回憶道:
第26屆乒乓球錦標賽給中華民族帶來了乒乓球熱,我爸爸竟然也被小小銀球吸引了。他每天在工作人員督促下,也要推擋近一刻鍾的“衛生球”——爸爸把不激烈競爭的、高抬平穩的推擋球,叫做“衛生球”,因為這是一種對於任何一個青年人都不會出汗的打球法。球室設在我們家東邊院牆外一個廢棄不用的汽車停車房裏。“文革”前,爸爸常常是打完球,從球室的那扇很大的東門走向中南海海邊,散散步,或坐一坐,為了消消汗。“文革”開始不久,距乒乓球室東側三四米遠一個院子裏住著的陳伯達的保姆,據說為了安全,為了保密,有人——總是有這樣一些眼睛、鼻子靈得“可愛”的人,他們靈活的頭腦總分得清來頭、勢頭——把爸爸常常走的這扇乒乓球室的大門用木板交叉釘死。事前沒有商量一下或者通知一聲,好像根本不屑於交涉似的,也許的確不用交涉,在一個國家主席可以被任意揪鬥的年代裏,難道為了釘個木條,釘上去幾顆釘子,還有必要找人去商量嗎?
第二節 理論家搖身投靠秦城服刑了一生(3)
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這樣的情況下,爸爸和媽媽商議搬出中南海……
除了董家受到那些“眼睛、鼻子靈得‘可愛’的人”的懷疑之外,那個關於腳印的問號還在中南海不斷擴大……
消息終於傳進了江青的耳朵。江青一聽,發脾氣了:“中南海是什麼地方?你陳伯達拍什麼照片、查什麼腳印?你給我搬出中南海去!”
陳伯達當時住在釣魚台工作。知道腳印一事之後,回到家中,跟劉叔晏吵了一架,已無濟於事。這位堂堂的“中央文革”組長,隻得忍氣吞聲,受他的那位第一副組長的調遣,準備搬家。
沒多久,陳伯達便離了中南海,搬到附近的新建胡同去住。
那麼,陳家後門院牆上的腳印,究竟是誰留下來的呢?
據雲,是一位中學生,出於對這位“中央文革”組長的氣憤,對著陳家的院牆踹了幾腳,如此而已。既沒有翻牆而入,也沒有“偷聽”“偷看”。
可是,這一起“腳印案件”,居然導致陳伯達遷出中南海,真是始料不及……
陳伯達埋怨著劉叔晏,夫妻關係原來已有些不和,這麼一來更加緊張。好在已經搬出中南海——在中南海吵架,陳伯達生怕給左鄰右舍聽見。
“你別神氣!如今,倒了那麼一大片人,你也遲早會倒的!”劉叔晏跟陳伯達吵架,有時蹦出這麼一句話,弄得陳伯達心中也好一陣緊張。
家中常常鬧別扭。陳伯達就住到釣魚台去,難得回家看看。
“你也遲早會倒的!”這句話不知怎麼的,不時在陳伯達耳際回響。
“什麼‘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就是吃人!”有時,劉叔晏言詞更加尖銳。
“理論家”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
清除“中央文革”中的異己
“文革”,用毛澤東的話來說,就是“剝筍”,一層層地剝去那些“異己”。
在“文革”中,黨內在“剝筍”,政府內在“剝筍”,軍隊內在“剝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