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奇在支持和解釋這場整風運動,在掌握運動的本質和對具體問題的解決方麵,建樹了卓越的功績。他在一篇被收入《整風文獻》的文章中說:“過去我們黨遭遇了許多不應有的挫折和失敗,走了許多不必走的彎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我們黨內存在著一些假馬克思主義者,許多黨員不自覺地盲從在這些假馬克思主義者之後……”
這裏的假馬克思主義者,就是指王明一類隻知背誦一些馬列主義條文的教條主義者。劉少奇又說:“必須用中國革命的經驗來教育中國的革命者,用中國黨的經驗來教育中國的黨員,才能收到更直接的實際的效果。如果拋開如此豐富的中國革命鬥爭的經驗,如果輕視我們黨22年來在偉大曆史事變中的鬥爭經驗,不用心研究這些經驗,不用心向這些經驗學習,而隻去學習離開我們較遠的外國革命經驗,那就是輕重倒置。”
劉少奇這種“中國化”的思想,無論那時、現在、將來,都在中國革命的山巔之上,永遠地明光閃爍。
第一節 陶鑄一躍排第四觸怒林江做冤魂(3)
但是,世界上,曆史上,都是隻有巨人,而無完人;隻有偉人,而無神人。
在柯慶施的問題上,陶鑄認為主持工作的劉少奇看法有偏,對他產生意見。陶鑄重感情、重義氣,又性情耿直,敢放炮。
他朝劉少奇當麵開了一炮,而且是在眾人麵前公開的一炮:“我覺得劉少奇不如毛主席那麼有本事。”
此後,陶鑄對劉少奇一直取敬而遠之的態度。
建國之初,劉少奇提出了鞏固新民主主義新秩序。現在回過頭來,不難看出劉少奇同誌這一思想的科學性。毛澤東思想確是全黨智慧的結晶,許多傑出人物都為這一思想的形成和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毫無疑問,堪稱理論家的劉少奇同誌便是其中的一個。
思想的科學性不等於每句話都講得準確恰當。劉少奇在土改工作和天津的講話,個別問題在提法和用詞上可能值得推敲。在1953年的中央財經會議上,陶鑄又向劉少奇放了一炮。對少奇同誌在土改工作和天津的講話提了意見。
這一炮不得了,差點被高崗利用。
解決高饒事件的七屆四中全會結束後,劉少奇主動找陶鑄長談一次話。陶鑄承認自己在“高饒”問題上犯有錯誤,同時也談了對劉少奇的意見。劉少奇向陶鑄做了耐心的解釋工作,並且承認他看人有時有些偏。
前麵說過,1956年中央八大召開前後,毛澤東已流露出辭去國家主席,避開日常瑣事,而把更多的時間放在黨的理論和共產主義思想體係上來。這些想法終於變成了“一線”和“二線”的計劃。
在八大,鄧小平進入了政治局常委會這一製定政策的權力中心,並擔任了黨的總書記這一重要職務。
毛澤東談接班人,第一說出的是劉少奇,第二說出的是鄧小平。雖然沒有過任何正式文件,但國內外親耳聽到的人並不少。
中國共產黨第八次代表大會結束後,陶鑄回廣東傳達文件。講到國家主席問題,陶鑄說:“如果選鄧小平當國家主席,我舉雙手讚成。”
廣州市一位副市長為此向上寫了信,說陶鑄的講話,公開反對劉少奇。
中央委托葉劍英同誌調查這件事。葉劍英找一些同誌談話,澄清事實後,結論為“沒有這個事”。
陶鑄的那句話是不能說成反對劉少奇的。但其中包含的意見,畢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陳伯達像桑丘一樣走在唐·吉訶德那種身材的康生旁邊,了解了這番“背景”,籲一口長氣。
他已經明白,今天來到釣魚台的陶鑄,是今後“黨內鬥爭”中的一頭有用的“牛”,一個大有用場的“炮筒子”。
陳伯達隨著康生散步“通氣”,繞山繞水終於繞到陶鑄下榻的9號樓。
他們拜訪了剛剛到京的陶鑄,並且不虛此行地嚐到了“炮筒子”的火藥味……
雖有芥蒂,陳伯達想到今後的鬥爭,想到陶鑄與毛澤東的淵源,與林彪的曆史關係,還是又作揖又握手,噓寒問暖地親熱幾句。
陶鑄自然也對將來的共事者們表現出應有的熱情、禮貌和謙讓。
康生偶爾要吸支煙。在他點煙時,不吸煙的陳伯達目光與不吸煙的陶鑄相遇了。
彼此不自在,但也沒避開。畢竟要“共同戰鬥”了。
陳伯達的圓臉上綻出兩朵笑:“這次來,有什麼消息嗎?”
陳伯達愛問這句話,與毛澤東愛問“有什麼新聞嗎”不同。毛澤東問的目的是了解社會,了解群眾,了解下情。陳伯達問的目的是了解上情,了解來頭和背景。
所以,毛澤東喜歡向實際工作者提問,陳伯達喜歡向有背景有來頭的人提問,特別是向那些能夠直接接觸毛澤東的人提問。
他認為陶鑄是有這個資格和條件的。
“這話是應該我問你喲。我是剛到中央來。”陶鑄笑著將雙手抬一抬,這是他講話時愛做的手勢:“情況都不了解。”
“哪裏,哪裏話。你是一方諸侯,我是小小老百姓哪。”陳伯達謙虛著,很具有中國文化人的某些特征。他的“小小老百姓”後來一度成為中國人民熟悉的東西,跟陳伯達的政治地位一道興起,一道敗落。
陳伯達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望康生。交談還得靠康生。
康生肩膀聳起來,這口氣沒有用來講話,卻將雙肩猛一沉落,從肺裏沉悶地嗬出一聲長音,隨即走向痰盂。
“啊——呸!”
如果讀者目睹康生吐痰,你會跟他一道吃力費勁,感覺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