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9月7日晚8時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全文廣播了姚文元的文章《評陶鑄的兩本書》。8日,《人民日報》用三個版麵,刊登了這篇文章。中央文革把這篇文章作為“重型炮彈”發出來了,全國各地紛紛組織學習、座談、討論,並舉行遊行集會,大造“打倒劉、鄧、陶”的聲勢。
9月5日清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廣播了毛澤東最近兩個多月到外地視察,現在已經回到北京的“極為振奮人心的特大喜訊”。《人民日報》在頭版頭條用套紅大字報道:“在全國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空前大好形勢下,我們偉大的領袖毛澤東主席最近一時期視察了華北、中南和華東地區,調查了河南、湖北、湖南、江西、浙江、上海等省市文化大革命的情況。”著力宣傳了毛澤東個人。通過接連不斷地宣傳和全國上下對毛澤東這次視察中講話精神的學習,毛澤東在人們心目中的位置更擴大了。
10月1日國慶慶祝會上,林彪的講話指出:“文革”“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曆史上,在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內,由無產階級自己發動的第一次大革命。這是毛主席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天才的、創造性的、劃時代的新發展。”進一步神化了毛澤東。
在這種毛澤東個人神化麵前,劉少奇則被剝奪了一切權利。他被關押在他的辦公地點,除了覺察出毛澤東權力的不斷擴大,感覺到江青等人欲置他於死地之外,根本不知道發生在他周圍的一切。在江青一夥策劃的“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中,劉少奇沉沒了,鄧小平、陶鑄也隨之沉沒了。
關押生活
劉少奇是被單獨關押的。他不知道,就在“揪劉火線”甚囂塵上的9月13日,他的孩子們被驅趕出中南海,妻子也被捕入獄了。他整日盼望著能看見被隔離開來的妻兒。他總是佝僂著身體,扶著窗台,拖著傷還未愈的右腿,一步一步往前蹭,有時蹭到孩子們的住所,有時又蹭到他認為關押著王光美的後院牆根。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不久後的一天,在劉少奇的住處連夜築起一堵高牆,把劉少奇去後院牆根的路堵死了,也就是說,把他心底裏僅有的一點兒希望堵死了。從此,孤獨的魔影終日伴隨著他。不幾天,有人奉命搜查劉少奇的居室,並要他把皮帶解下來。劉少奇對此表示強烈抗議,卻被來人強按在地上,不由分說地抽走皮帶。劉少奇氣得渾身打顫。
1968年是江青直接插手負責劉少奇專案組工作最緊張的時期。他們準備用劉少奇作活靶子,在“九大”上大顯神通,以撈取政治資本。1967年5至7月,他們便把他們認為直接或間接與劉少奇、王光美有關的各類人員關進監獄,其中甚至包括了劉少奇的廚師郝苗。他們更加起勁地幹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勾當,用極為殘忍的方法,采取逼、供、信的手段,把劉少奇定為“叛徒”“特務”。用江青的話說,就是要把劉少奇定為“一個五毒俱全的大反革命、大內奸、大叛徒、大特務”。而此時的劉少奇,百病纏身,處於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下去的狀況。江青一夥卻故意繼續折磨他。
1968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劉少奇突然發高燒,由於沒有及時恰當的治療,轉成肺炎,生命垂危。江青等人狠毒地說:“現在快要開劉少奇的會了,不能讓他死了,要讓他活著看到被開除出黨,給‘九大’留活靶子!”這就不得不派醫護人員去搶救。然而,當醫生提出劉少奇要住院治療,卻被拒絕了。為了減少對病人的精神刺激,醫生提出摘除劉少奇居室裏掛滿了的大字報、大標語,也被拒絕了。
這一次,劉少奇的肺炎被治愈了,然而人卻從此虛弱得無力起床活動。他麵容憔悴,身體消瘦,頭發、胡子又長又髒,常常是沒有人幫他換洗衣服,沒有人扶他上廁所大小便,以致把屎尿拉在衣服上。長期臥床,造成雙下肢肌肉萎縮,枯瘦如柴,身上長滿了褥瘡。當劉少奇處於這樣一種毫無自衛能力的悲慘狀況時,監視他的人仍日夜守在床邊,還說“為了防止他行凶或自殺,我們要進一步加強監護工作。”並用繃帶將劉少奇雙腿緊緊地綁在床上,不許鬆動。
1968年10月5日,劉少奇突然兩次悲憤交加,失聲痛哭,或許是他覺得生活對他太殘酷了,太不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