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後爭權 衛綰效力(2 / 3)

李三針也是琢磨不透,一見唐姬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你這個賤貨,主謀之後還要倒打一耙,真不是個東西!”

“不,不是我呀,李大人你誤會了。”唐姬急於辯白,“這謀害君王的大罪,我怎會主動去交待啊!”

衛綰止住他二人的爭吵:“用砒霜毒殺先皇,已是不爭的事實,本相不要問此實有無,而是要你們招出同夥與主謀。”

“沒有哇,”唐姬此時已是不由她不認,“就是我與李大人兩個商議,更無外人參與。”

李三針明白抵賴已是毫無作用:“相國大人,下官甘領死罪,至於同夥屬實無有。”

衛綰冷笑幾聲:“這等弑君大事,就你二人決策誰能相信,再不從實招供,免不了就要皮肉受苦。”

李三針再次表白:“衛相國,下官已情知犯下死罪,若有同黨豈能不招,千真萬確隻我二人所為呀。”

衛綰站起身,顯出不耐煩來:“看起來不動大刑諒你難招,來呀,拖下去杖責八十。”

下人上前,不由分說,將李三針推出門外,按倒在地,黑紅棒上下翻飛,直打得李三針哭爹叫娘,打至四十棒時,已是雙臀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他自己想,與其這樣打死,何不胡亂招認,借此機會將幾個仇家攀咬一下,倘能過關,先糊弄躲過這場棒刑再說。他便高聲叫道:“衛相國,別打了,下官願招。”

“好,帶上來回話。”衛綰高興地又坐回太師椅。

衛綰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嚴刑拷打所造成的後果是那麼嚴重。

書房中十數盞麻油燈在歡快地燃燒,屋內明亮如晝,空氣中彌漫著麻油燃燒時散發的淡淡清香。衛綰習慣地抽了抽鼻子,圍著幾案繞了一周,又將目光落在鋪展在案頭的那份李三針的供詞上。由李三針簽字畫押的供狀,一共開列了二十三名同黨,而為首者便是廷尉竇臣。衛綰清楚得很,這竇臣是竇太後的侄孫,而且是嫡親的侄孫。竇氏家族龐大,枝係繁多,很多人欲借竇太後的名望,不遺餘力地要靠上這株參天大樹,但被竇太後認可的不多。而這個竇臣可非比一般,自小兒便受到竇太後的疼愛,數不清被竇太後抱過多少次。就是現在成人後,也時常入宮到太後的長壽宮行走請安,這個竇臣應該說與太後是連心的。

衛綰是在考慮將這以竇臣為首的二十三人一並處死,他明白這是要冒風險的,這無異於在竇太後心上捅了一把刀子。曾為太子師今為大丞相的他難道不知李三針的口供值得懷疑嗎?他當然不愚蠢,嚴刑下李三針的供詞有假他怎會不知。衛綰這樣做的目的,是要為先皇開脫,一個正值英年的萬乘之尊,竟因為同宮女的風流債而喪命,這豈不為天下人留下笑柄。而如果是一個陰謀集團所為,似乎就可以解釋得通了,這就是衛綰用酷刑逼迫李三針胡說的初衷。

作為太子師,劉徹即位成為一國之主是他第一步心願的實現。他還不滿足於此,他要為武帝做穩江山盡自己的未盡之力。身為在朝多年的重臣,他看得極為透徹,目前危及武帝皇位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太皇太後。同這個老婆子攤牌是遲早的事,那麼自己何不發起主動進攻。當然這要冒掉腦袋的危險,但總得有人向竇太後的權威發出挑戰。如今殺這個竇臣就是吹響討伐竇太後的戰鬥號角,即便自己因此而罹難,也是用鮮血擂響了進軍的戰鼓,逼皇上同竇太後決戰,早日剜出這顆肉中刺眼中釘。衛綰打定了主意,決心一搏。

遠處傳來雄雞嘹亮的啼鳴,如火的朝霞映紅了窗欞。衛綰做出了重大的決定,照單請客,將李三針咬出的二十三名人犯立即收捕。

韓嫣奉命去捉拿竇臣歸案。大清早的竇府還在沉睡中,急驟的敲門聲令竇府管家好不耐煩:“是誰這般無禮,須知這是竇府,不是尋常人家。”

韓嫣照敲不誤:“開門,快開門!”

管家打開大門:“何處狂徒,是想找不自在吧?”

韓嫣也不多說,徑直向內便走:“竇大人可曾起床?”

管家認出韓嫣,知道他是皇上的親信,口氣立時軟下來:“原來是韓將軍,小人不知,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帶我去見竇大人。”

管家緊走幾步在前領路:“大人尚未起床,是不是朝中有何大事,韓將軍這一大早光臨決非平常。”

“當然是有要緊事。”韓嫣與管家說話間,已來到竇臣居室外,“速請竇大人出來相見。”

管家上前拍打窗扇:“大人,大人!”

竇臣被從睡夢中驚醒,十二分不滿地:“你是犯渾還是犯傻,敢攪老爺我的清夢。”

“大人,是韓嫣將軍有急事求見。”

竇臣打個沉吟:“啊,是韓將軍,有何事就請明言。”

“竇大人,事關重大,豈可草率相告。”韓嫣敦促,“請即速整裝著衣,以免有誤。”

竇臣心想,看起來是有大事,這懶覺是睡不成了。匆匆穿衣來到戶外:“韓將軍,到底是何事啊?”

“衛相國請大人過府議事。”韓嫣依計而行。

竇臣略為沉吟:“下官與相國從無來往,突然傳喚,所為何事?”

“末將隻是奉命傳信,相國言道事關重大,具體內容實在不知。”韓嫣勸道,“說不定朝中有何變故,衛相國要大人拿主意,去了後也就知曉了。”

竇臣雖說遲疑,但轉念一想,去去便又何妨,就匆匆盥洗後跟隨韓嫣到了相府。進了二堂,看見衛綰迎麵而立,遂上前見禮:“參見相國大人。”

衛綰沉著麵孔:“將竇臣與我拿下。”

“啊!”竇臣大吃一驚,“這是為何,本官身犯何罪?”

“你與李三針勾結,投毒害死先皇,犯下弑君大罪。”

韓嫣已是上前,不由分說將竇臣捆綁起來:“竇大人,多有得罪了,末將這是奉命行事。”

竇臣竭力掙紮:“衛相國,李三針是血口噴人,下官是天大的冤枉,毫不知情,決無此事。”

衛綰揚了揚手中的證詞:“現有李三針供狀在此,鐵證如山,豈容你抵賴。”

“相國,我要與他當麵對質。”

衛綰冷笑幾聲:“遺憾得很,李三針已是畏罪自殺,死無對證了。”

“你,你是存心要嫁禍於我不成!”至此,竇臣已是明白八分。

“老夫這是為國除奸!”衛綰之言顯然已透出殺機。

“哼!”竇臣也是報以冷笑,“下官是朝廷命官,若無口供你動我不得,不信你就能一手遮天,刑部難道就無一個明白人?”

“你是自作聰明,老夫還能容你到刑部去嗎?”

竇臣感到毛骨悚然:“你,你動我不得,我是太皇太後嫡親侄孫,太後不會袖手旁觀。”

“等竇太後知道消息,你的屍體都僵硬多時了。”衛綰將寫好的供狀遞與韓嫣,“韓將軍,讓他畫押。”

韓嫣遵令,上前抓過竇臣手指,在上麵按了指印。

“你,衛綰,必須懸崖勒馬,真要加害於我,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竇臣聲嘶力竭地又跳又喊。

衛綰將供狀收好:“竇臣,日後老夫如何,你是見不到了。韓將軍,推出門外,就地斬首。”

竇臣謾罵、嚎叫、求饒,一切都已無濟於事,他和22名“同黨”,全在當天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