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自然知道蘇興邦此時心情算不上好,但也顧不得什麼了,她今日一番布置,若是不能給蘇輕寒一個痛擊,待她回過神來,必定會逼得她無路可走,她還有女兒,還有未出世的兒子,決不能被蘇輕寒姐弟壓製!
想到這裏,她冷笑一聲:“老爺,我自然也是想要相信阿敏的,但人證物證俱在,若不查清楚,豈不是於阿敏名聲更加不利?不如就讓人搜一搜,以證清白。”
蘇興邦眉頭擰的更緊,心中原本因林氏有孕而升起的一絲憐惜也消散下去,沉聲道:“胡鬧!安國侯府的嫡長女,也是可以隨隨便便被人搜身的?若是傳出去——”
“父親,”不等蘇興邦說完,蘇輕寒便叫住了他,眼眸輕輕彎起,嘴角也挑起一抹極其淺淡的弧度:“母親說得有理,今日這丫頭句句暗指是我下毒手謀害蓮碧姐姐,若是不查清楚,女兒這一身的汙水恐怕難以洗淨。”
蘇興邦一愣,不明白蘇輕寒怎麼忽然就改了主意。
隻聽蘇輕寒繼續道:“隻是女兒畢竟是侯府嫡長女,不為自己考慮,也當為侯府清名著想,這搜身是萬萬不能搜的。”
眾人一怔,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得不搜,又不能搜,這該怎麼做?
蘇輕寒看了一眼綠兒,淡淡道:“所以女兒想出個法子,不如先將蓮碧姐姐身邊伺候的婢女媽媽搜一搜,若是沒能查出毒物,再搜女兒的身也不遲,若是查出毒物……”她微微垂眸,眼底冷光一閃而逝,抬起眸子直視著蘇興邦,一字一字道:“按母親方才所言,若是查出毒物便可斷定其為凶手,生出這般狠毒的心思,理應受蓮碧姐姐所受之苦!”
此言一出,她便看到綠兒明顯瑟縮了一下,受蘇蓮碧所受之苦,那便意味著要承受七種穿心剔骨之痛,足足煎熬七個時辰,那些婢女媽媽皆是女子,試問有誰能受得了?
眾人臉上也不由生出些震驚,他們知道蘇輕寒膽子大,性子強,卻不知她竟強悍到這種地步,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聽到這種劇毒不光沒有嚇得麵如土色,還能毫不在意地要求下毒之人同罪,這份心性以及狠辣程度,哪裏是一個十三歲的柔弱小姑娘?
心下震驚的同時,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生出一個念頭,蘇輕寒這樣的女子不可迎娶為妻,但也不可輕易得罪——除非有一擊必中的把握,否則一旦讓她找到機會,必定是千倍百倍地奉還。
林氏倒是沒想那麼多,隻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便冷嗤一聲:“好。那便單獨辟出一間屋子來,著人細細搜查。”
事已至此,蘇興邦也再阻攔不得,便命人單獨大掃出一間廂房,但搜查的人選卻犯了難,按理說林氏身為主母,應當是她身邊的媽媽搜查,但林氏與蘇輕寒有些齟齬,若是用她身邊的人難免有些不公,來參加宴席的賓客又唯恐沾染麻煩,蘇興邦皺起眉頭,正欲命人請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就聽門外一聲唱和:“齊王殿下到——”
他心頭一跳,連忙抬頭看去,隻見秦衍已經帶著和書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長些的女官,看那女官身上穿著宮裝,大約是宮裏的人,蘇興邦壓下心頭的思緒,連忙迎上前拜見,秦衍抬手讓他不必多禮,看了蘇輕寒一眼,唇角輕勾:“本王今日入宮為二殿下配藥,正好聽說安國侯府有案子,貴妃娘娘便命本王帶了桂女官來,若有什麼不便之處,盡可請桂女官幫忙。”
他說著看向蘇輕寒,鳳眸中盛滿笑意:“蘇小姐,幾日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