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秦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沈錚麵色也有些不悅,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蘇輕寒不過一個閨閣女子,哪裏有本事救得了蕭景元?再說她話裏的意思,好像一個正妃之位是多大的施舍一般。
蘇輕寒眼眸半垂,淡淡道:“娘娘這是做什麼?輕寒不過一介女流,哪裏救得了殿下呢?何況陛下乃是明君,總不會冤殺了自己的兒子。”
她語氣極淡,皇後睜大了雙眸,不死心道:“你去求一求鎮國公,請他出麵保住景元,本宮承諾,隻要景元無事,定會迎娶你為正妃。”
京城人人皆知,鎮國公對這個外孫女疼寵至極,但凡蘇輕寒提出的要求,很少有不同意的時候,比對沈婉兒沈嫻兒兩姐妹都要好,隻要蘇輕寒願意開口,鎮國公出麵保住蕭景元,事情就有轉機。
蘇輕寒眼中劃過嘲弄,心中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娘娘太過看重臣女了,外祖父早已不問世事多年,哪裏還會在意這些事呢?再說了,娘娘,”她頓了頓,輕聲道:“陛下已經賜了安南縣君為大皇子正妃,還請娘娘不要再提許臣女正妃之位的話,這個時候若是傳出皇後娘娘有意抗旨的傳言,豈非雪上加霜?”
她握著皇後的手腕將她的手一點點從胳膊上推下來,向後退了一步,微微屈膝行禮:“突發刺殺,娘娘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為好,臣女告退。”
她說完便退了幾步轉身離開,沈錚見她走了也不再多留,向皇後微微抱拳便大步追趕而去,秦衍眯眸看了一眼皇後,抬手招了個烈雲衛,悄悄吩咐了幾句,烈雲衛點頭應了,隨後悄無聲息消失在殿中,秦衍望了一眼後殿的方向,薄唇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轉身出了安寧殿。
出了安寧殿,沈錚很快跟上了蘇輕寒,蘇輕寒也知道他在後麵,便在路口等了等,果然見他跟了上來,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三表哥。”
沈錚蹙著眉頭,上下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方才可有受傷?”
蘇輕寒搖搖頭:“並無,國公府可有人受傷?”
“方才婉兒和嫻兒皆去了館瑤公主宮裏,大哥二哥護著母親和伯母,倒是沒人受傷,就是受了些驚嚇,已經先行回府了,倒是大哥聽聞二殿下受了傷,去探望了。”
沈錚說著,蘇輕寒微微蹙起了眉頭:“二表哥一人,路上多有不便,三表哥快些回去吧,兩位舅母受了驚,怕是要請太醫看看。”
她眼中露出擔憂之色,沈錚垂下眸子,眸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母親和伯母有二哥照看,應當不會出什麼事,安國侯府府護衛武藝不精,我送你回府。”
蘇輕寒微怔,就聽他繼續道:“若不然,讓祖父知道,又要擔心你了。”
他說著露出一個略帶狡黠的笑,提到鎮國公,蘇輕寒眼中漫上暖色,也輕聲笑了出來:“外祖父這幾日身體可還好?”
“還好,隻是聽錦熙堂的下人說,最近祖父似乎有心事。”
提起這個,沈錚也麵帶憂色,自從那日見過陸容後,鎮國公便常常一個人長籲短歎,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鎮國公年輕時是武將出身,心懷豪氣,瀟灑大氣,什麼時候有過鬱結於心的時候?他們兄弟幾人旁敲側擊問過幾句都被擋了回來,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事。
蘇輕寒眼眸一頓,想起六皇子曾說過陸氏想要沈氏米糧的話,心頭劃過一抹寒光,想來便是這件事讓外祖父憂心至此吧,沈氏米糧事關重大,何況皇帝對陸氏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友好,隻聽陸氏姐妹的封號便可見一二,平南,安南,陸氏盤踞晉南,沈家也從晉南發家,晉南富庶繁華,陸、沈兩家根深葉茂,皇帝早有不滿,沈氏隻在晉南從商,且生意本分,根本抓不住多少把柄,但陸氏就不同了,貪汙行賄,賣官鬻爵,一旦深挖便是把柄無數,陸氏倒了,借著沈氏米糧的聯係,鎮國公府必然也要受到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