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為這個,蔣興戰在處理與安嶺關係時,就“老實”得很,哪怕糧食局代仲傑案鬧得那麼大,蔣興戰都回避了與安嶺的聯係。哪怕有必要的通報性的東西,也是通過敘縣警察局長朱正槐聯係的。
但看到省委副書記李全友、副省長張文廣兩人對安嶺的態度,蔣興戰也幡然醒悟過來,這安嶺除了“國家秘密”外,同樣也需要朋友與夥伴啊,同樣也要吃喝拉撒啊。失策,失策,真是失策!
守著這樣的大腿不去抱,哎,應該是守著這樣的潛力股不去投資,這人真是白活了!
至於行署專員周澤超與地委副書記邱永林,這兩人皆屬於工農幹部,雖然在某些方麵很厲害,但在麵對安嶺這種奇葩之物時,不免反映更慢一些,直到彙報會要結束時,兩人才得出一個結論,對自己眼皮子底下這個科級幹部,以後要多多觀照才行。
……
在彙報會結束後,陳榮華抓住機會,手上拿著一疊材料,敲響了視察組組長李全友同誌的房門。
在這件事情上,陳榮華也是想過很多,譬如,拉著行署專員周澤超一起反映情況?或拉著地委書記高顯成一起反映情況?這兩種情形,任何處理都不太恰當,因為拉任何一個比自己實力更高的官員,都意味著對這件事情背後的那個人,已經可以進行組織處理的“動議”了。
想來想去,陳榮華隻有自己獨自出麵,哪怕在敘州地委官員印象中背著某種不好的名聲,他也隻得認了。
這事兒初看起來沒啥,其實是有風險的。因為他會遭到高顯成與周澤超兩人的埋怨:你陳榮華是什麼意思,有問題不先在內部班子裏通氣,直接捅到上麵?你是不是太特立獨行了啊?
陳榮華這幾年,在政治上也不是沒有收獲,從此前他幫忙“圓場”就可看出這家夥已經是一個老鬼了。
他最終決定要出麵做這事兒,是因為他認定安嶺所指的方向是正確的,事實上他這些年也得益於這樣的指引。
那麼現在安嶺的方案遇到阻力,再加上他本來也知道上麵是給了他來敘州為安嶺站台的任務,他基本上算是義無反顧了。
至於得罪高顯成與周澤超,說句不好聽的話,陳榮華也未必沒有對其取而代之的想法。譬如周澤超,不過一按部就班的官僚,哪有一點改革時代的新氣象。他在那兒主持著行署,讓自己這個常務副專員想要做點啥事都頗感艱難。
這種頗感艱難,不是周澤超不放權,而是有些必須經過周澤超點頭的事,但其理念沒轉過來,根本不會同意。
“榮華同誌,你反映的這個情況很重要。我明天會在與敘州地委行署的座談會上正式提出來,我們有些同誌,好事做不出來,成人之美也不懂,盡做一些阻礙改革與發展大計的事情!當然這事我和文廣同誌也會向省委正式報告!明明是件大好事,如果不受阻礙說不定外商的投資已經進場了,可我們有些人啊……”
這是李全友同誌的原話,雖然顯得頗為感性,但卻正好可以寬陳榮華同誌的心。他最怕的就是,李全友同誌對這事兒的不冷不熱,那他的努力就可能白廢了。
如果安嶺在場,自然不會讓陳榮華同誌擔驚受怕,哪怕任玉芬特別說了她與李全友的關係他知道就好了,但陳榮華也不是外人,而且安嶺相信陳榮華同誌不會亂說。
官場的複雜與人心的微妙就在這裏,雖然任玉芬給陳榮華提供了足夠多的資料,這些資料包括尹玉康一些腐敗方麵的東西,但任玉芬就是沒告訴陳榮華,李全友是她親舅舅的消息。或許,當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後,陳榮華也會知道這件事,但那時任玉芬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