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雨仍舊在下,一滴滴的雨在地上彙成一股股的水流,那水竟是刺目的血紅!
展昭站在營門前麵,雖滿身傷痕卻仍然站得筆直,如臨風的青鬆!
他看著滿地的殘手斷肢,看著滿地的人屍死獸,心中即傷且痛。
影兒一直在昏迷,高燒不退,還不時的掙紮囈語。
秦老說這病一半是雨,一半卻是心,心傷心痛,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了!
“在想什麼?”白玉堂也走了出來,一掌正欲拍向展昭的肩,卻猶豫著又收了回去。
展昭沒有回頭,隻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看向遠處的風雨,喃喃地說道:
“你知道嗎?這百獸大陣是影兒一手調教訓練出來的,是她的心血啊!一下子,就這麼沒了……而且,而且還是毀在她自己手上的,你要她如何接受這一切……”
白玉堂愣住了,沒有說話。
忽然,一片明黃色的旗幟漸行漸近,漸漸的停在了不遠處……
八賢王和包拯等人聞訊而出,看見那明黃色的身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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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前。
雨已經停了,天卻還是陰沉沉的!
明黃色的旗幟下麵,雪白的駿馬上端坐著一人,一臉複雜的笑,看著展昭道:
“好久不見了,展昭!”
“是,太子,哦,不,皇上!”
耶律宗真笑著揮了揮手道:
“你就算是叫我耶律宗真也沒關係!”
展昭一愣。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良久。
耶律宗真又開了口,問道:
“夢兒呢?”
“夢兒?”好遙遠的名字,遙遠的讓展昭有些恍惚了……
身後,一個淡淡的女聲響起:
“幾年前,她就在峨眉山上圓寂歸天了!”
“死了?夢兒死了?”耶律宗真似乎也有些失神了。
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緩緩的從宋軍裏麵走了出來,緩緩的走到了他們麵前,臉色蒼白如紙。
正是病重的影兒!
來不及去想影兒怎麼會到這裏來的,展昭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耶律宗真看著影兒笑了,問道:
“就是你,破了我大遼的陣勢?毀了朕的幾十萬大軍?”
“是你的人咎由自取!”
“哦?怎麼說?”
“他們不該以我來威脅展哥哥,還幾乎要了他的命!”
“有這樣的事?”耶律宗明臉色一變,掃了身邊的蕭天祖和耶律雁。二人急忙低頭下馬。
耶律雁低著頭不敢開口。
蕭天祖跪倒在地,顫聲說道:
“臣,臣隻是遵旨行事……”
“朕隻是說要見見展昭,卻沒讓你要他的命!”
“皇上,臣一時糊塗……”
“就因為你這一時糊塗,朕的南侵大計才會毀於一旦!哼!留你這樣的廢物何用?”
手起劍落,蕭天祖已是人頭落地!
耶律宗真卻若無其事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拭著劍上的血跡,淡淡的笑了,道:
“朕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糊塗的一個人,讓你見笑了!”
展昭怔怔的看著他。
耶律宗真抬眼看了八賢王一眼道:
“可惜,沒有在戰場上和王爺見個真章!不過,現在,朕不想南侵了!那就後會有期了!”
哈哈一聲長笑,揮手喝道:
“退兵!”
遼兵退了,天也漸漸的晴了,天邊,白雲漸漸的擠走了陰沉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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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始終沒有機會問耶律宗真那一句話:
為什麼要見我?
耶律宗真也沒有告訴展昭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隻不過想見一見故人罷了!
耶律宗明死了,蕭珍死了,蕭平死了,蕭夢飛也死了,最後,他的父親耶律隆緒也死了,如今,他才知道,連夢兒也死了好幾年了……
所有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他,他,雖然當上了皇帝,可是他實在是太寂寞了……
展昭帶著影兒回了慈濟山莊,包拯送他們的時候什麼都沒說,隻是緊緊地握了握展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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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的中秋,開封府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不速之客……
中秋的第二天,去開封府過節的寇準不知被誰揪掉了臉上的胡子,一連半個月都不敢上朝……
新的故事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