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經過了,天卻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影兒站在宋營的門口,遠遠的看著遠處的遼陣,麵冷如冰,那虎拉的馬車就停在她的身邊。
八賢王、包拯等人站在她的身後,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憂慮。
忽然一聲刺耳的笛聲響起,伏在影兒腳邊的白虎一躍而起,仰天長嘯起來,嘯聲震耳欲聾!
眾人一驚。
影兒放下手中的竹笛,沒有回頭,冷冷的開口說道:
“秦老韓老,你們二位跟著小白去救展哥哥!記住,找到展哥哥之後原地別動,遼兵一亂,你們就趁機回來!還有,我隻能給你們一個時辰!”
秦老韓老對視了一眼,那秦老開口說道:
“莊主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先生平安帶回來的!”
“去吧!別忘了,你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是,莊主!”
秦老韓老與小白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影兒卻坐在了馬車上,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邊,沒有再開口。
白玉堂上前兩步,挨近她的身邊,低聲問道:
“影兒?”
“嗯?”似乎是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影兒看都沒有看白玉堂一眼,眼睛仍然盯著天邊的陰雲。
“你,你想幹什麼?”白玉堂的語氣裏麵微微帶著一絲焦急。
影兒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現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看到她這樣古怪的笑容,白玉堂心裏更加惴惴不安起來,他伸手拍了影兒的手臂一下問道:
“你說話啊?至少,至少也讓我們知道你想幹什麼啊!”
展雲也走上前來,握住了影兒的手,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暖氣,仿佛握住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塊寒冰,冷得展雲心頭也不禁一寒,勉強笑了一笑,開口問道:
“是啊,影妹妹,你究竟想做什麼總得讓我們知道啊!”
影兒又是一笑,眼神堅定而認真:
“我要救展哥哥啊,順便,也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教訓?”
展雲這裏剛剛一愣,八賢王已經在一旁插嘴說道:
“姑娘,你可別亂來啊!現在是兩國交戰,不是計較私人恩怨的時候!再說你要破陣的話,也要按規矩來……”
“哈哈!”影兒忽然大笑起來,眼神卻依舊冷如寒冰,看著八賢王的眼神古怪而詭異,“我看沒弄清楚的人好像是你啊,王爺!”
“我?我沒弄清楚什麼?”八王爺愣住了。
影兒跳下了馬車,直直的走到八賢王麵前,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第一,我不是在跟你玩什麼兩國交戰,宋遼之爭與我何幹?我對你們那個腐朽無能的朝廷一點也不關心!我隻是要救展哥哥而已,我隻要他平安歸來,我隻要他們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你……”八賢王一驚。
影兒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
“第二,我也根本就不想破陣,一點都不想!我現在隻想殺人,就算殺得他們片甲不留、屍橫遍野,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影兒的聲音冰冷而淒厲,還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看著這樣堅定的影兒,八賢王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展雲看著影兒臉上堅決的殺氣,心中暗暗感歎,拉住了還要上前說什麼的白玉堂。
白玉堂愕然的回頭看著她。
展雲輕輕的對他搖了搖頭,眼中有著焦急憂慮,卻也有著一絲難言的羨慕和敬佩:
“沒有用的!你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你別忘了,有人曾經說過,影兒可以為了大哥不惜犧牲一切!如今,大哥居然為了她而被人抓走,這件事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她了!恐怕就算大哥現在在這裏也無法平息她心中的怒氣了,我們就更無法阻止她報複的決心了!”
白玉堂愣住了。
影兒又回到了馬車上麵坐了下來。
眾人也都沉默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終於,影兒站了起來,回頭冷冷的一笑道:
“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不想遭池魚之殃的話,最好進去把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否則玉石俱焚的時候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們!”
“影兒……”白玉堂喊了一聲。
“你還記得當年在安平郡外的那間道觀嗎?”影兒又是詭異的一笑。
“道觀?”白玉堂一怔,“你……”
八賢王等人已經長歎著回到營中去了,展雲也拉著不情願的白玉堂向營中走去。
白玉堂卻掙紮著回頭大喊著: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
刺耳的笛聲打斷了白玉堂的話。
天陰得更厲害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息……
山雨欲來風滿樓!
起風了,呼嘯的風將營寨中的旗幟吹得呼呼作響,營帳前的木柵也嘎吱嘎吱的呻吟起來!
風越來越大,雲層也越來越低,空氣中古怪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重,夾雜著血腥的野獸氣味!
笛聲漸傳漸遠……
﹡﹡﹡﹡
遼陣。
一處營帳裏麵,到處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
營帳中間的刑架上麵吊著一個人,外衣早已被人脫去,白色的中衣被打得條條破碎,幾乎染成了血紅色,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衣服裏麵的人也已經昏死了過去,低垂著頭,手指微微的顫抖著。
帳門外麵忽然走進來一個人,坐在一旁休息的幾個遼兵急忙站起身來行禮喚道:
“郡主!”
耶律雁“嗯”了一聲,大步的走到刑架前麵,看這架上那人的慘狀,不禁皺了皺眉問道: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你們不會把人給打死了吧?”
說著伸手抬起那人的臉,她手上因痛苦而皺緊雙眉的蒼白容顏正是展昭!
一個似乎是頭目的遼兵戰戰兢兢的上前回道:
“啟稟郡主,實在是這小子骨頭太硬,怎麼打就是不肯開口說話,一個字都沒有,甚至連一點點呻吟聲都不肯發出來,所以,所以我們下手的時候難免就失了分寸了……”
耶律雁眉頭又是一皺問道:
“這麼說,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他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是,是的,郡主!”
“哼!一群廢物!不過,”耶律雁笑了,欽佩的看著展昭說道,“他倒的確是條硬漢!”
耶律雁抬手一撕,那早已失去作用甚至也失去了它原本顏色的白色中衣便脫離了它主人的身體!
衣服裏麵的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痛顫抖了起來,卻仍然沒有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看著那血肉模糊幾乎找不到一處完整皮肉的身體,耶律雁臉上也現出了一絲不忍之色,歎了口氣說道:
“先把他放下來吧!要是把人弄死了,皇上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住你們!”
幾個遼兵答應著上前去解刑架上的鐵環。
“輕一點!”耶律雁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吩咐道,“別忘了待會找軍醫給他處理一下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