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這些話我不會亂說,您放心。”路鳴認真的點了點頭,“剛才那位縣委招待所的總經理汪財,陳縣您知道他的真正來曆不?”

“汪財?”陳興皺了皺眉,隨即笑道,“怎麼,這位汪總又有哪些神通廣大的關係。”

“這位汪總倒是沒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事,不過他是縣委汪書記的小堂弟。”路鳴說著,臉色有些鄙夷,“這位汪總經理也是臭名昭著,行為極不檢點,經常跟一些女的勾勾搭搭的,上次還傳出了他猥褻一個小女童的醜事,要不是因為汪書記的關係,公安局這邊也是幫著掩蓋,這家夥早就要麵臨判刑了。”

路鳴說著,渾身惡心的抖了一抖,“也真虧了這家夥都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了,竟然幹起猥褻女童的事了,一想起這事,我就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在外頭有女人我倒是沒覺得什麼,男人畢竟是天性風流,但是對小女孩動起心思,這實在是畜牲幹的事。”

陳興在一旁早已聽的目瞪口呆,雖然對汪財了解不是很深,但是他就住在縣委招待所後邊的小樓裏,每次出門或者下班回去的,碰到汪財是常有的事,時不時的也會和對方寒暄兩句,對汪財總體上沒什麼大的壞印象,陳興著實沒有想到對方竟有著嗜好。

“這樣的人還能當縣委招待所的總經理,這也間接說明了朝中有人好辦事,權力這玩意,可真是好東西,你看看,這種早該判刑的人還能衣冠楚楚的活的這麼滋潤,如今這世道啊,真的是好人難做,壞人反而瀟灑了。”黃明笑著搖了搖頭。

“權力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造福百姓,用偏了,就是為禍人間了,我們國家現行的國情,還沒能形成一個能夠對權力產生有效監督製約的完善製度,權力能否真正用來為老百姓謀福利,關鍵就看掌權的人,但隻要是人,就難免會產生各種各樣的貪欲,當這種貪欲缺乏有效的監督和製約時,腐敗就產生了,我們國家要走製度改革的道路,還遠著。”陳興歎了一口氣,“就像汪財這種人,他幹了犯法的事,卻依舊是能夠逍遙法外,這就是權力沒有受到監督所帶來的弊端了。”

就在陳興幾人在談論著韓東和汪財、李光頭等人時,在酒店包廂裏麵的韓東三人也不例外,韓東普一走進包廂,將包廂門關上,臉上登時就是一臉晦氣,“今天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黴運,連吃個飯都會碰到陳興,早知道剛才就聽李光頭你的話,在娛樂城裏吃算了。”

“嗬嗬,韓局,這次隻能怪你自己,我說要在娛樂城裏麵吃,你偏偏說要換換口味,想到這裏來,結果碰上陳興了,你可不能怪別人。”李光頭笑了笑,“其實我覺得我們娛樂城的大廚也不會比這酒店的差嗎,生意好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李光頭,你這樣說不是故意給韓局添堵嘛。”汪財笑著看了看韓東,“韓局,我說你也別老是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了,人家陳興如今是如日中天,越走越高,你心裏麵還和他過不去,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嘛,還不如看開點,該享樂就享樂,咱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不得抓緊時間多享福。”

“老汪,你是沒法體會我的心情,你說要是沒有這個陳興將李書記公子的事捅上了報紙,我能被牽連到嘛,這事不怪陳興怪誰,你瞧瞧,這個陳興就是個喪門神,他一來溪門,咱們這裏就不太平,常勇縣長的事就不說了,那怪不到陳興的身上,他當時還沒來溪門,所以咱們也不賴他,但我呢,陳興一來,我就倒黴了,還有,李副縣長也遭殃了,國土局的張局長也進去了,你自己掐指算算時間,陳興才來了溪門多久,時間不長,事情卻是發生不少,我看他就是個煞星。”韓東氣的一臉陰沉,“那種突然從權力寶座上掉下來的感覺,你們是沒法體會的,我會有這個下場,還不是拜陳興所賜。”

“李副書記的兒子自己闖禍了,最後牽連到你,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到陳興身上,誰讓李副書記自己沒管好兒子,他那個兒子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能不出事才怪,還有,李副縣長和張局長估計是被人舉報了,不然不會被市紀委調查,這事就更和陳興沒關係了,所以你把這些事都扣到陳興頭上,那還真冤枉他了。”汪財笑著不以為然。

“嘖,老汪,我說你今晚是怎麼回事,怎麼專門幫陳興說話了,你不也是看他不順眼嗎。”韓東翻了翻白眼,納悶的看著汪財,“我記得你前天還在罵陳興道貌岸然,今天你突然轉性了不成。”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這跟我看陳興順不順眼沒關係不是。”汪財一臉笑意,他心裏並非是在幫陳興說話,隻不過是因為李紹同和李政這些人以往也沒少暗地裏跟汪東辰作對,汪東辰是他大堂哥,他如今的榮華富貴也都是得益於汪東辰,是以看到這些和汪東辰作對的人沒落得好下場,心裏暗自鼓掌來著,韓東一說這些事,汪財就順口為陳興說了幾句‘實在話’,實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

“我看你們倆也都別說了,咱們是來吃飯還是來討論陳興的,不就是吃飯碰到他嘛,整個縣城才多大,上檔次的酒店也就這麼一兩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碰到是很正常的事,咱們就當沒碰到,該吃吃,該喝喝。”李光頭衝韓東和汪財咧嘴一笑,大手招呼著服務員進來,張口就喊了幾個菜點上。

陳興幾人在外麵吃飯,飯吃到一半,路鳴中途接了個電話,局裏有事,路鳴便先告辭離開,隻剩下陳興和黃明兩人,看了下左右,陳興笑著對黃明道,“你這麼快就在溪門投資第二家酒店,資金足夠?”

“我自然是有了足夠的資金才會開始行動,不然你以為我沒錢就跑到溪門來忽悠你啊。”黃明笑了笑,“錢的事你就放心吧,再說在溪門投資的話可是比在海城投資的成本低,不需要很多資金的,想要開第二家分店的話,光憑我們目前的資金就足夠了。”

“也是,又不是投資什麼星級酒店,倒是不需要多大的資金投入。”陳興點了點頭,他和黃明搞的這種酒店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酒店,無非是經營麵積大一點的飯館而已。

“嘿嘿,總有一天,咱們也會有本事投資星級酒店的,做生意嘛,都是從小到大,一步步起來的,我們先從小做起,一點一點的累積資本,將來未嚐不能上演小魚吃大魚的奇跡。”黃明頗為自信的說道。

“經營上的事情我是沒辦法幫你什麼忙了,我就專門負責解決困難。”陳興半開玩笑的說著。

“經營上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其實有你這層身份就是我們酒店最好的招牌,將來你當到省長的那一天,指不定我也成了財富榜上的大富豪了。”黃明說著,自己先搖頭笑了起來。

“那估計你將來永遠也成不了財富榜上的大富豪。”陳興搖頭失笑,當到省長?那要多久的時間才能達到那要的層次,那不是光靠自身的能力就能達到的,還需要極深厚的背景和人脈,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說省部級官員都是生出來的。

“你自己坐一下,我上下衛生間。”陳興笑著站了起來,往衛生間走去,還沒走到衛生間,陳興便遠遠的聽到了從衛生間傳來的爭吵聲,走近一看時,陳興微微楞了一下,隻見其中一個背對著他的人頂著一顆光溜溜的腦袋,看那一毛不長的光頭,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正是剛才交談過幾句的李光頭,陳興站在後邊,可以看到李光頭似乎並未講話,反倒是對麵的一個年輕男子罵罵咧咧的說著髒話,陳興大約聽清了幾個字,鄉巴佬什麼的,陳興抬頭看到對方的麵容時,臉色又是一愣,那個年輕男子正是剛才那個口氣很大,說著什麼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麵之類的男子。

釋然的笑了笑,陳興雖是不認得對方,不過想著剛才男子那目中無人,口無遮攔的嘴,容易和人爭吵起來也就不奇怪了。

李光頭似笑非笑的多看了年輕男子幾眼,並未理會對方,轉身就要離去,隻有從其眼底深處的一絲陰鷙可以看出李光頭是動了真火的,隻是他如今在溪門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物,李光頭並不想在公眾場合跟一個後輩吵架,掉了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