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轎子停在一棟宏偉的府邸前,那轎子頂上綴著翠綠的玉石,周圍鋪著鑲著金絲邊的錦彩,把轎子裹得金碧輝煌。
轎子被幾個轎夫放下,一個身著黑色綢緞的男人快步向前,撩起轎簾,恭恭敬敬的對裏麵的人道:“大人,到府上了。”
“嗯。”裏麵的人疲憊的應聲道,彎腰從轎子裏走出來。中等的身材,寬闊的後背拖著條花白的辮子,耷拉著臉,神色疲憊,此人正是李鴻章。李鴻章累了一天,兩條腿在轎子裏坐的都成了兩根僵硬的木棒,站起來搖搖欲墜。黑綢緞男人敢忙攙扶住李鴻章往裏走,李府周圍的侍衛齊刷刷的跪下高喊:“恭迎大人回府!大人萬福金安!”聲音如滾雷,平時聽著挺氣派,可今天聽著心頭煩躁。黑綢緞男人見李鴻章心緒不安,趕忙喝道:“喊什麼喊?別喊了!沒看到大人累了嗎?”
一群侍衛不知所措,再次高聲齊喊:“是!大人!”喊聲依舊如雷貫耳。
黑綢緞男人急道:“行了行了!”又轉頭輕聲對李鴻章說:“大人,小心台階。”
看著一群人走進了李府,隊伍最後牽著的那個人心裏可不樂意了,白皮膚黑大辮子,長著張英俊不羈的臉,正是早晨被抓走的陳少白。不過那張本該帥氣的臉,此時布滿灰塵汗水,白色長衫也沾滿汙垢。兩隻手被麻繩捆綁著拖在隨行侍衛身後,看著李鴻章走了,那自己怎麼辦?“喂!你們就這樣走了我怎麼辦?”陳少白對著李鴻章大喊。
李鴻章回頭,心裏想到:喲,怎麼後麵還牽著一個人呐?今天忙壞了給忘了。莫不是這小子和咱們一道走了一天吧?挺難為他的。對黑綢緞男人道:“吩咐下人給他間屋子住著,派人送點飯菜。明天再說。”
黑綢緞男人應聲對隨行侍衛長道:“把這小子關起來。”
“是!”侍衛長轉身一把扯過陳少白,“走!”陳少白被帶至後門進去,侍衛長打開一件屋子,把陳少白推了進去,道:“進去!”
陳少白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推進了一間烏漆麻黑的小屋,門被重重帶上。聽著一群人腳步聲漸漸遠去,陳少白趕緊坐起來,觀察著四周。
屋內十來平方,堆滿了幹草柴火,應該是間柴房。“幹!”陳少白低聲罵了一句,渾身酸痛,移著身子靠在牆壁,喘著粗氣。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倒黴。為了救那個素不相識的啟文大人,把自己給搭了進去。雖有些懊惱,不過想著在北京或多或少為人們做了件事情,那也是值得。當務之急是怎麼逃出去,誰知道自己能不能見著明天的太陽呢?
想著忍住身上的疼痛,站起來到處找能夠派上用場的物品,逛了一圈沒找著。氣的一屁股坐下來,“哎呀!”一聲,屁股被什麼東西給紮到。
摸出身下的東西借著星星月光,喲!剪子!
這下樂壞了,趕忙借著剪刀三下五除二割斷手上腳上的麻繩,活動活動筋骨。
躡手躡腳的走向窗戶,透過窗戶上的縫隙,陳少白看到門口地上坐著兩個侍衛在打瞌睡,心下放心了許多,“看來這太傅大人的府上,守衛也不是那麼森嚴。”他自言自語道。
想了想,陳少白將麻繩鬆開放在手上,側躺在地,假裝痛苦呻吟道:“來人呀,我肚子好痛,我快死了!來人!”
門外兩個官兵聽聞,立刻推進柴房,看到陳少白在地上滾來滾去,模樣煞是痛苦,問道:“你怎麼了?”
“哎喲,我肚子疼,我快死了……哎喲……”陳少白虛著眼睛看兩個侍衛的神情,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兩人都不懂醫術,要不你等到明天早上大人起來,我們再去稟報?”一個侍衛道。
“我等到明天早上就疼死了!”這兩個呆子,怎麼這麼笨?難道李中堂的府裏淨樣這些木訥的手下?陳少白暗暗好笑。
“那兄弟,這……你說怎麼辦?”兩個侍衛問道。
暈死了,竟然還要自己出主意!當然是找郎中啦!陳少白捂著肚子痛苦道:“你們…。快幫我…找…。找個郎中,我要疼死了……”
“對對對!找郎中,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哪裏有郎中?”
“聽說陸總管略懂醫術,要不讓他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