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你別插嘴，這是男人的事情！”陳少白道。
“是，我不管，你流血流幹了我也不管，把你的手拿回去！”
“哼……”陳少白雖嘴裏哼哼，可手還繼續留在柳莫離手中，任她擺布。莫離不是在說些廢話嘛，把手收回來了誰給我包紮？
“是，我們不能做什麼，可是，我們是讀書人，就得發揮讀書人的功效！”華嚴道。
“讀書人的功效？”陳少白和柳莫離異口同聲道。
“對！讀書人的功效！”華嚴笑道。
“華大哥，讀書人的功效是什麼？”柳莫離輕聲問道。
“莫離，你若不識字，那你一般會采取什麼措施來聽取社會上最新的事情呢？”華嚴問道。
“嗯……若我不識字，自然是聽旁人說咯！”柳莫離回答道。
“正是如此！那我們何不搞一個小型的新聞播報點，讓不識字的人都知道啟大人將要被斬首之事呢？”華嚴道。
“華兄！好主意！”陳少白恍然大悟。
“少白兄，過獎了！”華嚴拱手笑道，望了望天外夜色以至轉頭對二人道：“少白，莫離，天色已暗，我先回屋了。”
陳少白本想點頭送客，可轉眼想了想，對華嚴道：“華兄，請留步。”
華嚴停住邁出的步子，回過頭道：“怎麼了？”
陳少白向前一步道：“華兄，我陳少白從小性子急躁，身邊沒幾個朋友，我覺得你不錯，你當我哥哥可好？”
柳莫離聽聞，心下氣道，這人怎麼這樣不會說話，什麼叫我覺得你還不錯？你當我哥哥可好？像是少白為主，華嚴為仆似的。
華嚴先是一驚，轉眼想了想，倒還是理解了少白的意思，笑道：“少白兄可是想與我結義金蘭？”
“正是！正是！”少白高興道，“你瞧我，激動的連話也說不清楚。”
柳莫離道：“華大哥，少白家庭富裕，從小身邊跟著的那些公子哥沒一個是正經的，成天吃喝玩樂，少白今日與你談的這樣投入，可是第一次！”又道，“少白年輕氣盛，聽到不平之事容易動火氣，若有你這樣一個穩重的朋友在身邊提點，那可真是太好了！”
陳少白見柳莫離說的頭頭是道，不住的點頭。誠懇道：“華兄，我想與你結為金蘭，你可願意？”
華嚴被這二人逼到牆角，苦笑道：“你們都這樣說了，我豈能不願？”
“太好了！”陳少白高興得上前緊緊抱住華嚴，“好，莫離，你去找店家買些筆墨，紅紙，香燭，我要與華兄結為兄弟！”
“哎！”柳莫離笑著離開屋內，朝店家買了鑲了碎金箔的紅紙，筆墨，還有紅少坊的香燭。
屋內，溫暖的兩簇燭光映著牆麵紅紙上秀麗的筆跡“天地君親師”前方小巧的香爐上插著三根細小的香，悠然的煙霧彌漫在屋內。
牌位下，華嚴與陳少白各持一紙一筆，認真書寫蘭譜，完畢後相互交換，陳少白道：“沒想到華兄已有三十五了？怎麼的我看著隻有二十五六？”
華嚴笑道：“我也沒想到少白兄台你隻有二十四歲……”
陳少白道：“我還說做大哥呢，看來隻有叫你大哥了……”
柳莫離聽聞，細細打量著麵前這位愛身著長衫溫文爾雅的男子，墨綠色的繡花帽下半露這光潔的額頭，身後拖著齊腰的長辮子，眉宇間的淡薄之態中卻又微微而蹙。腳下的布鞋爛了好幾個洞，露出的白襪子也被泥土弄髒了。
“華兄，今後我叫你大哥，華大哥！”陳少白右手搭上華嚴的肩膀。
“好，我是你大哥，你便是我的弟弟，而莫離你……”華嚴轉頭望向正在凝視自己的柳莫離，溫柔中帶著旁人察覺不到的，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弟妹。”
柳莫離沒想到華嚴會轉頭過來，而當聽到“你是我的弟妹時”竟覺得那語氣裏有一絲淡淡的難過，柳莫離告訴自己不可能，定是自己胡思亂想。
陳少白沒察覺二人的異常，大笑道：“好，大哥，我是你弟弟，這是你弟妹！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哈哈！”
好一個一家人。不過這樣，我已經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