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見她醒來,走過來拉過她的手臂,將纏著的碎布解開,在她傷口灑了些藥粉,欲將重新包裹上。
“等等!”沙珞突然說道。
左手在布袋中摸索著,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他。“這個有消毒的作用。”
慕煜接過按言灑在她傷口上,沙珞木訥的看著他嫻熟的動作,他非大夫,動作如此得嫻熟,定是經常受傷,日複一日練出來的。
包紮好傷口後,他轉過身彎腰拾起放在石塊上的沾濕得方巾,轉身對著沙珞。“擦擦吧,女子最怕有血腥沾在臉上的。”
聽完,沙珞晃得抬手摸著自己的臉,想起昨晚那雪豹的血濺染了自己一臉,它的頭還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猛得一震,如今難以想象自己的臉會是何樣。
她一把搶過方巾,拭去臉上的血跡,一圈下來後,便見方巾上血跡斑斑的,又蹭了蹭有些濕潤得臉,見手指上未帶有血跡,才罷了動作。
就這樣二人在雪山某一角的山洞居住了四日,沙珞的臂傷與腿傷也好的差不多,這意味著自己與他的分離快要到了,心中有一絲空洞。
她杵著木棍走出山洞,想出去曬曬太陽,洞口有一窪水,她蹲下身來見到自己此時這番模樣,不禁嚇了一跳,始終不肯相信倒影中的瘋婆子會是她。
幾日未梳頭,那日墜崖之時途中沾留的枝葉還掛在頭上,頭發亂蓬蓬一遭落在肩頭,那些漂亮得頭飾早已不知置在何處,隻有零零星星幾個掛在發間,此時狼狽得模子像極了素日街頭乞丐,不知慕煜這些時日是用何等心情與自己共處這些時日的。
她越想越覺得難堪,巴不得沿地挖出一個洞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她將僅有得頭飾卸下,一陣亂抓,將打結的發絲理順,打量著手中頭飾不知作何處理,她望著水窪中映出的容顏,不禁犯了愁,長發及腰,慵懶散著,卻不知如何挽出一個髻。
她聳拉著腦袋,喪氣地坐在地上,自己哪會挽髻,兒時是母親給自己梳,母親去了後,便一直是沙茉替自己梳,自己哪會做這些事,她撫額望著茫茫雪地。
離開了那些寵著慣著的人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做姑娘做成她這樣真是悲哀,應該沒一個男子會傾意她這樣的姑娘吧。
她反複看了手中的頭簪,心一緊咬咬牙,胡亂將頭發揉成一團將頭簪插進去,剛鬆手盤好得發絲一鬆滑落散至肩頭,她憋住氣又試了幾次,結果亦是如此,她氣急將簪子拋出幾米外,下巴磕在雙膝上。
倏然視線中多出一雙穿著玄色鑲著金邊長靴,見他彎身下去撿起她扔出去的簪子。“怎麼?放棄了?就這點耐心?”
沙珞抬頭便見慕煜似笑非笑定眼瞧著她,她臉紅了紅,低著頭撅起嘴說“這太難了。”食指不經意的在水窪裏畫著圈圈。
慕煜向前同她蹲下身子,漸漸靠近她侃笑道“哦?那是有多難?”
沙珞驟然抬頭,才發現慕煜距離她方有幾毫米差距,微弱得吐息撫在她臉上,癢癢之意蔓延在毛孔中。若在近一分那便要觸到了,她紅著臉瞥向一邊,訕訕地說“難,很難,世上最難的事便是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