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陽踏出院落後,大雨即刻傾注,沙茉趕緊扶起沙珞,抬手擋雨,一同進了屋子。
回屋後,沙珞坐下,目光幽然的冷。沙茉睨過外麵狂風驟雨,木木然說了句“這雨下的可真大,那孟老爺此時正像一隻狼狽的落湯雞了吧?”
沙珞想也沒想回了她一句“自當淋死他罷了。”
沙師父倒了杯冷茶,怡然自得著品著,沙茉關好門窗,以免雨水溢進潮了家具。她走過來一同坐下,四隻纖細玉指搭在沙珞手腕,蹙眉憂慮道“你當真要回大單?”
沙珞雙手交叉握著置在檀香木製的桌上,不禁收緊了些,屋間擺放著一大束茉莉,散出的幽香清新怡神,她緩緩啟唇,從腔中發出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我要回去,母親臨終時吩咐過我,定不能讓素月謀害到玥兒,這些年怕是有孟家老太太護著玥兒,才未讓素月有機會害到他,老太太年到花甲,仙逝之日孰能算的準?”
沙師父擲下茶杯,看著沙珞,神情凝重。“阿珞,師父支持你去,你弟弟的病拖不得,是先天病症還是他人陷害,這誰又瞧得清。說不準這些年,你爹找的那些庸醫早被素月收買了。”
沙茉想想後,雙手拍了下桌子,站起身道“師父說的對,我也支持你去。你回去之後一定好好關照孟家那一夥人,凡事不能讓他們占了先機,你得學聰明點…”沙茉孜孜不倦的講著,此時倒像一位送女兒出閨閣的母親,苦口婆心教導著自己的女兒。
沙珞交叉的十指緩緩鬆開,起初泛白的臉倒恢複了些紅潤,似下了個重要決定一樣。“我決定了,明日便啟程殺到孟家去。”
外麵大雨持續得淋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院子的泥土地遭激烈的驟雨淌起一朵朵土黃色得小浪花,這場雨看來注定是要下些時候了。
次日,沙珞大早便起身蹲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手中握著一把絢麗的金釵,右手芊芊五指仔細摩挲著金釵得每一寸,那是她母親臨終時最後送她的東西,說是給她未來當嫁妝用。
她至今難忘當日母親那慘淡如紙的麵容,氣若遊絲的吐息,還有雙瞳泛著紅血絲的眸子,一曆曆一幕幕重新浮現在她眼前,她的心又是遭人狠狠的擰了一番,無比的難受。
突然,她猛地緊握住手中金釵,骨節握的咯咯作響,從齒縫中恨然擠出幾句。“素月你欠我母親的,我定會讓你十倍還回來!”
用了早飯過後,沙師父便送沙珞去了大單,沙茉一人守在祿燕山看家。
幾日的路程後,沙珞與沙師父到了大旗國的都城大單,沙師父立在大單的通關城牆之下,仰麵望著城牆之上那龍飛鳳舞“大單”二字,他轉向沙珞道“阿珞,為師便送你到這了,接下來的路你識得,那便要靠你自己去走完。”
沙珞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盯了沙師父好久,喉腔中有些東西翻滾著嚴重,心裏有微微澀然之意,她吸吸鼻子說“師父,路我都識得,我定會不負了你和母親的希望,將它漂漂亮亮走完。”
沙師父眸間一片霧氣彌漫,滿意點頭,欣慰得拍撫著沙珞的腦袋。“阿珞,長大了,當初那個柔弱的小姑娘似乎褪去了不少,那也正是師父所期望的。”他頓了頓,連連打斷了對話。“天色不早了,你趕些去孟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