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巴都有點何不攏了。
夜童的表情似乎很滿意,她點點頭:“師傅師傅,徒兒終於能了您的心願了,您這畢生法力也算是沒有傳錯人,小傻子,再過去看看去。”
我還沒有從並棺的神奇中反應過來,夜童又拖起我,走到了光芒閃爍的棺材旁。
我探頭向裏麵看去,棺材裏已經不隻是林可嬋,而赫然多了一具屍骨。
看到這屍骨,夜童的眼睛就紅了,她黯然道:“這屍骨就是師傅。”
我歎口氣:“一代高師終難逃荒丘枯骨,讓人唏噓啊。”
夜童伸手把棺材裏的林可嬋的手放在了宋思玉屍骨的胸口,淚眼婆娑。
一陣幽幽的白氣從林可嬋周身散出,一會兒的功夫,林可嬋和宋思玉的屍骨就被一層晶瑩剔透的冰給覆蓋了。
宋思玉的心願終於在百般波折後完成了,他和心愛的人合葬在了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拍了拍手:“這冰魂咒還真不錯,省了棺材蓋了,還是水晶的呢。”
夜童道:“有周圍的腐屍之花,冰魂咒也蔓延不出墓穴去,還能保護了師傅師母的屍骨,一舉兩得。”
我說:“如此說來,我們還應該感謝那個給林可嬋下了冰魂咒的人呢。”
夜童點點頭:“這也算是給師傅一個安慰吧。”
做完這些,我和夜童靠著棺材坐下。
夜童道:“我對師傅的虧欠終於踏實了,雖然師傅感覺不到,但他們最終躺在了一起,起碼這個結局不會讓人寒心。”
我說:“唉,其實,宋思玉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他為了林可嬋,不是也放棄了自己生病的老父親麼?古人有雲,百善孝為先,我想,宋思玉後來活的如此痛苦,也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夜童道:“人已死,魂已散,是好是壞,也不用我們妄論了。”
我說:“有件事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宋思玉那麼高的法力,為什麼不修長生呢?”
夜童道:“生無所戀,你就是活一萬年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得承受一萬年的淒苦悲哀?師傅心已經死了,跟著師母去了,他還要長生幹什麼?”
我說:“宋思玉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然後給自己打好了墓穴,做好了棺材,他做了兩口棺材,卻並沒有合並在一起,他的信念裏,還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希望。”
夜童道:“他希望總有一天,這兩口棺材會合並在一起的,那時候,棺材裏一定不隻是他自己,還該有他的嬋兒。”
我深深的歎口氣說:“宋思玉的愛,太讓人心碎了,還好這份希望沒有變成絕望。”
我給夜童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不希望我的愛不要等這麼久,這麼疼。”
夜童閃了閃眼睛看著我:“我不是在你懷裏麼?”
我使勁的擠出了一個微笑:“你肯承認你是我的愛了?”
夜童皺皺鼻子嬌嗔道:“從那次師傅墓穴裏你掉下去,我突然感覺到心很疼,那種心疼是我從來都沒有過的,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在我心裏開出了一朵花。”
我心裏一陣溫暖。
這樣的話能從夜童口中說出來,現在她還依偎在我的懷裏。
夫複何求呢?
我把頭仰在棺材邊上:“要是能活著離開幽村,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夜童道:“別輕易的許諾,這話可不是兒戲。”
我說:“我就沒有兒戲,生死攸關的時候我都想的是這個。”
夜童說:“這話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
我說:“我巴不得呢,怎麼會耍賴,除非你反悔。”
夜童道:“嘿嘿,連韓哥都沒有說過要娶我回家的話,你是頭一個。”
我有點失落:“這話現在不說,我也怕明天一戰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夜童哼了一聲:“你還說我烏鴉嘴,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急忙改口道:“現在師傅師母同棺而凝,也算是完美結局,你的心結也了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蝌蚪寧心她們醒了找不到我們,該著急了。”
夜童搖搖頭道:“還不能回去,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做。”
我說:“哦?還有事?還是大事?”
夜童道:“是,是關於你的大事。”
我說:“關於我還能有什麼大事麼?非得跑到這隱秘的地方來說?”
夜童道:“你不想問問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麼?”
我說:“嗬嗬,剛才林可嬋演示了,我也沒有看明白,你要是看明白了,肯定會告訴我的,你不說,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問那麼多,不是顯得多嘴麼?”
夜童道:“說你是傻子你還真是傻子,我要是永遠不說,你就永遠不問了?”
我說:“要是你也沒有看明白,我問了,不是給你難堪麼?”
夜童道:“你啊,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
我說:“我也不是全為別人著想,我隻是為你想的多一些吧。”
夜童歎口氣:“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我看明白了,隻是……。”
我說:“有什麼為難的麼?不是不用瞎眼了麼?”
夜童道:“我說了你別失望。”
我說:“我就沒有過多大的希望,何來的失望,你盡管說吧。”
夜童道:“師母剛才演示的根本不是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而是最普通的養心咒,用來自我療傷的,這種咒語,都是我們入門學的。”
我一愣,雖然也有點心理準備,可是還是感覺很冷。
不是蝌蚪說我,我真的就是一個什麼用處也派不上的人。
突然感覺到胸口很堵,我張嘴使勁的嚎了一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動物。
墓穴裏嗡嗡的回蕩我的吼叫。
夜童拍拍我的背:“叫一個吧,發泄一下就好了,反正這裏你再怎麼喊叫也沒有人聽得見,由你喊。”
怪不得夜童要來宋思玉墓穴裏才跟我說這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難怪你剛才問了林可嬋兩次,滿臉疑惑的神情。”
夜童道:“我也是有點不敢相信,莫非師傅他老人家搞錯了?”
我說:“唉,也許我就根本沒有什麼彌天真陽,這就是宋思玉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
夜童道:“不會,師傅不可能用師母來跟我們開玩笑。”
我裝作很釋然的樣子說:“看來上天是注定讓我這彌天真陽爛在身體裏了,算了,就當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話題,我還是原來那個最普通的餘陽吧,去他的彌天真陽。”
夜童見我想的挺開,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小傻子,你就算是沒有法力,不是還有師傅的寶劍劍譜麼?連林落都誇你劍法了得呢。”
我苦笑一下:“別安慰我了,我那兩下還不是純粹白給麼?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我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有好好練習呢?”
夜童道:“得了,別懊惱了,我會保護你的,走,去給師傅磕個頭,咱回去了。”
夜童拉起我給宋思玉跪拜之後,念動咒語,轉瞬,我們就回到了湖邊高地。
連夜童和秘籍都沒有辦法讓我擁有那神奇的彌天真陽,我這下徹底的死了心。
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天已經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