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隊伍重新上路,而另批人則三五成群,搬著裝滿銀兩首飾的箱櫃,浩浩蕩蕩地回營寨了。
蒼樹聳立,荊草遍地,就在山林深處建築著一座座小土屋,參差錯落,同時也有用硬木搭的窩棚,距離不遠是一片人工種植的菜園,泥坯圍成的牆足有幾仞高。
“少寨主他們回來了!”樹上放哨的人高喊一聲。
大門被打開,眾人衝出迎接。便見一名女子領前,十幾名壯漢搬箱抬櫃地緊隨於後。
“看來這次收獲不少啊!”大夥兒眼睛一亮,紛紛搓著手上前幫忙。
鐵舜站在門口,看到眾人興高采烈的模樣,臉溢笑容,目光轉向女子:“少寨主辛苦了。”
“這有什麼!”柳輕瑾擺擺手,神清氣爽道,“我不過耍了幾手,眾兄弟才是真正出力的,鐵叔,待會你吩咐下頭人,剝兩頭肥羊,晚上大夥兒聚著好好吃一頓。”
鐵舜樂嗬嗬答應。
“爹,你就甭擔心啦,有少寨主出馬,哪次不是順順利利的。”鐵石頭湊過來插話。他個頭不高,十七八年紀,圓黃臉上嵌著一對黑豆似的小眼,賊亮亮閃爍,有股子可喜勁,“爹,你沒瞧咱少寨主當時多神氣呢,那老頭子講話結結巴巴,我瞅著尿都快嚇出來,倒是領頭那小子有個兩下子,可結果還不是中了咱少主子的套兒,最後氣得臉暴青筋一點轍沒有!”
他剛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腳,柳輕瑾睨眼笑謔:“什麼鐵石頭,明明是隻小猴頭,兄弟幾個裏就屬你能說!”
“嘿嘿,那也是我爹起的。”鐵石頭不好意思地摸摸腦門。
鐵舜邊聽邊笑,稍後歎氣。
柳輕瑾瞥了一眼,猜出他想什麼:“鐵叔你盡管放心,這寨子我絕對能撐起來,有哪個不服大可直說,我當著眾人麵跟他比試!”
鐵舜聞言便笑:“少寨主的能力我相信,留在寨中的大夥兒也都是鐵了心的跟隨,我隻是想著你畢竟……”話音意猶未盡。如今老寨主病重,這根大梁便挑在麵前二十歲的女子身上,同老寨主一樣,心下難免擔憂。
柳輕瑾深知自己是女兒身的關係,總讓他與爹爹放心不下,正欲勸慰,旁邊鐵石頭提前開口:“爹,你才說完相信人家能力,怎這麼快又變調?你瞧咱寨裏誰打得過她,柱六那幾個粗漢不都被她打過罵過被訓得老老實實的,一見她就跟遇見母老虎……”他反應倒靈,意識自己說錯話,連忙鼠躥似的到一旁,才避開那橫空踢來的芊芊玉足。他滿意笑了笑,方繼續,“況且還有我呢,有什麼意外發生,我自願當盾先替少寨主擋著。”
“呸!”
柳輕瑾啐他一口,抿嘴忍俊不禁,那模樣看去,就似雨褪雲疏後的曦下花,暈耀淨燦麗輝,“你小子先把功夫練好,別到時給我當礙事擋道兒的就行!”
他們幾番話語,終於將鐵舜逗樂。
“對了。”柳輕瑾轉念想到:“聆峽穀那裏怎樣,之前不是說有批商隊要經過嗎?”
“哼——”誰知一提,鐵舜當即變了臉色,雙頰肌肉繃得微微直顫,“這次又被隴傲寨的人搶了先,等我們圍攻上去,那批貨物早被洗劫一空,一幫商眾哭天喊地求我們刀下留人。沒有辦法,最後隻能空手而歸了。”
這隴傲寨是另一批團夥,與柳潭寨規矩不同,柳潭寨雖與護衛鏢師打殺,但從不輕易傷害隨隊的家屬親眷,而且隻收取部分財銀當做保護費,之後還安全護送對方上路。但隴傲寨卻不一樣,他們野蠻肆意,不僅將過路車隊的貨物掠奪幹淨,而且無論誰稍作反抗,便不留餘的將其一刀砍死。
就地勢而言,隴傲寨遠遠占了優勢,他們臨近村鎮渡口,那裏行船逆流而上必需拉纖,遂這夥人就此霸占渡口高價拉纖,對山賊而言絕對是場肥活。如今發展壯大,已有上百餘人,而柳潭寨隻有將近一百人。
兩方寨主本是舊識,以聆峽穀為界,向來互不侵犯,而通往聆峽穀的官道屬於柳潭寨的地盤。可一年前隴傲寨的老寨主去世,其子掌管後,總三番五次派人在聆峽穀搶“生意”。
“又是那個姓卓的王八蛋!”
柳輕瑾咬緊碎銀似的細牙,明眸盡處流動著漣漣冷波,“我們一再警告,他卻有加無已,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