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真從路邊攤販上揪起一隻兔子,塞進懷裏,溫柔的對兔子摸摸瞧瞧拍了拍背對著她四處張望的莊奚齊,莊奚齊猛地回頭司徒玄真近了一步,兩個人撞了個滿懷。司徒玄真雙手一鬆,受驚的兔子跳了下來逃了。司徒玄真抬眼瞧了瞧睜著眼睛的莊奚齊,雙手不由自主的揉搓著,抿嘴一笑說:“還不快去追。”書生愣愣神拔腿朝兔子奔跑的方向追去,司徒玄真追著書生的腳步,心旌蕩漾。這一刻於她是偷喜的,好像兩個人已經悄無聲息的表明了心跡,你心有我我心有你。
兩個人把兔子攆的東逃西竄,少女靈狐回頭無奈一笑,提起兔耳朵遞給司徒玄真,對二人道:“你們覺不覺得奇怪,這裏的白晝未免太長了,按我們逗留的時間怎麼樣也該耗到傍晚了?”莊奚齊望了眼天色,點點頭。三人買了點幹糧點心就匆匆回到了車上。
未撩開簾子時,隱有話語傳出。簾子一被撩開,碧珠呆了一下並不作聲了,徐妙妙也麵露尷尬之色。少女靈狐眼波閃閃,笑道:“姑姑剛剛在說些什麼?”碧珠搖頭道:“老身隻不過說些家長裏短的細節,實在不好意思再講一遍給旁人聽了。”少女靈狐轉臉瞧了瞧莊奚齊、司徒玄真二人,又侃笑道:“瞧,姑姑隻當我們是旁人呢?”徐妙妙隻覺她譏諷自己巴結長輩,偏生點出她們三人是旁人,想要張口又輕哼了一聲,道:“本來都是外人。我與姑姑是外人、大家與姑姑都是外人,我與你們之間同樣也是外人。”少女靈狐知道她心裏有刺,也不說明,隻好跟司徒玄真、莊奚齊依次坐上車。司徒玄真本來就是個率直的姑娘,嘻嘻笑道:“呀!這話真是刺頭刺尾的,被刺蝟紮過了。”看了看徐妙妙煞白的臉色,莊奚齊輕打了司徒玄真的手臂,心裏直嘀咕:“這話、這話也太難聽了。她來攪什麼局?莫非她以為我能護她?”想到這裏,莊奚齊突然驚覺自己早已心知肚明司徒玄真對她的心意,可自己對她呢?是情深義重嗎?這又有點看不清了。
那碧珠並不多言,跟個小孩子一樣蜷縮在座椅上睡著了。徐妙妙捂著疼痛的右手,忽然有些委屈,少女靈狐幾次想要張口又合上了,終於捱了一刻開了口:“徐姑娘,我買了藥。”徐妙妙跟司徒玄真同時驚詫的睜大了眼睛,因為,莊奚齊與少女靈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二人把藥膏紛紛遞給徐妙妙,徐妙妙道謝後奇道:“你們知道?”莊奚齊撓了撓後腦勺,道:“在墳地密室裏,你告訴我,你在珊瑚上嗅到了有蛇毒。當你竟自采下珊瑚,我便知道你一定染了劇毒。隻是死裏逃生的關口,我也不便問你傷勢。”徐妙妙打開瓶蓋一聞,問道:“莊公子買的是什麼?”莊奚齊忙道:“那人說是地榆粉末,治療蛇毒很有效果的。”徐妙妙道了聲謝,心裏感激他的好心,卻也兀自想到:“果然是個死讀書的呆子,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這不過就是治療風血宿疾的長鬆而已。”少女靈狐道:“我買的還是天麻,我和玄真妹子相商,覺得這不過是個幻境,萬物又有什麼真實可言呢?再靈驗的藥物也不能治根治本,先委屈徐姑娘止止疼了。”這一想法與徐妙妙不謀而合,她也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表示懷疑,任何藥物哪有靈驗之說?司徒玄真剛剛還感到窘迫,別人都細心的察覺到同伴的傷勢,隻有自己渾然不知,怎的這樣沒心沒肺讓人尷尬,幸而少女靈狐估計她的想法帶上了她。
這時,載車的馬兒突然發出了嘶鳴聲,馬車不受控製的奔跑了起來。眾人都在喊:“車夫,快拉住它!”車夫並不回應。隻聽一聲驚叫傳來,徐妙妙情急之下掀開簾子,隻見一個煞白臉色的女人白裙飛揚甩著鞭子在地上轉了一圈,纏住了馬脖子,死死一拉,馬停住了。徐妙妙當然認得她,突然想:“真個風光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