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機關也許無力收買議會,而且因為行政機關經費由母國支付,亦無收買議會的必要。所以,一般地說,這種議會也許更受選舉人意旨的影響。殖民地參議院,與英國貴族院相當,但不是由世襲的貴族構成。在一些殖民地,例如在新英格蘭的三個殖民地,此等參議院議員,非由政府指派,卻由人民的代表推選。沒有一個英屬殖民地有世襲的貴族。在所有殖民地,象在其他自由國家一樣,老殖民家族的後裔,雖比有同等功績同等財產的暴發戶受到人們更大的尊敬,但亦隻更受人們尊敬,並沒有煩擾鄰人的特權。在現今的變亂開始以前,殖民地議會,不僅有立法權,而且有一部分行政權。在康涅狄克及羅得島,總督亦由議會選舉。在其他殖民地上,會議規定的賦稅,由會議直接派員出去征收,征收員對議會直接負責。所以,人民在英屬殖民地,就比在母國更為平等了。他們更有民主共和的精神,其政府,尤其是新英格蘭那三個政府,一向更有民主共和的精神。反之,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國的專製政治,卻又在它們各自的殖民地上建立起來。此種政治,大都以獨斷權授與一切下級官吏,由於相隔遙遠,此等獨斷權的執行,目比平常還要強暴。我們知道,在一切專製政治之下,首都總比較更有自由。君主自己,不想破壞正義的製度,不想壓迫人民大眾,這對他亦無利。首都為君主所在地,下級官吏有所威懾,但在遠地,人民的怨聲,不容易傳到君主耳裏,下級官吏乃得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但是,歐洲人在美洲的殖民地總比以前為人所知的最大帝國的最遠省份要遠得多。自有世界以來,也許隻有英屬殖民地政府,能給那麼遙遠的省區人民,以完全的保護。法國殖民地的行政,與西班牙葡萄牙兩國殖民地的行政相比,總是較為寬宏溫和。這種較好的政治,和法國民族的性格相稱,也和一切民族的性格相稱,他們政府的性質,與英國相比,雖較為專橫,然與西班牙葡萄牙相比,則比較守法、比較自由。英國殖民地政策的優越,主要在北美殖民地的進步上表現出來。法國蔗糖殖民地的進步,與英國大部分蔗糖殖民地的進步,至少是相等的,甚或更勝一籌,但英國蔗糖殖民地,卻和英屬北美殖民地幾乎享受同樣的自由政治。不過,法國沒象英國那樣阻礙殖民地精製自產的砂糖;更重要的是,他們政府的特質,使他們對於黑奴,能有更好的管理方法。
在一切歐洲人殖民地內,甘蔗都由黑奴栽種。生長在歐洲溫帶的人民的體格,據說,不能在西印度炎日下從事挖土勞動。就今日情況說,栽種甘蔗,都是手工勞動。許多人認為,使用錐犁,當大有利。但犁耕的利潤與成效,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牛馬的良好管理,奴隸耕作的利潤與成效,必同樣取決於奴隸的良好管理。我想,一般都承認,法國種植者比英國種植者更擅長於管理奴隸。對奴隸給予些微保護,使不大受主人侵淩的法律,似乎在政治十分專製的殖民地上,比在政治完全自由的殖民地上,可能施行得更有效些。在設有不幸的奴隸法規的國家,地方長官在保護奴隸時,就在一定程度上,幹涉了主人的私有財產管理。在自由國家,主人或為殖民地議會代表,或為代表的選舉人,所以地方長官,非經充分考慮,不敢幹涉他們。地方長官不得不把他們放在眼中,這樣就使他難於保護奴隸了。但在政府十分專製的國家,地方長官常常幹涉個人的私有財產管理,要是個人不依他的意見管理,他也許發出拘票逮捕他們,所以,他要保護奴隸,便容易得多;普通的人道心,自然會使他這樣做。地方長官的保護,使主人不敢輕視奴隸,因而不得不給予相當的重視,和比較溫和的待遇。溫和的待遇,使奴隸不僅更誠實,而且更聰明,因此變得更有用。他的境遇,更接近於自由傭人的境遇,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對主人忠實,並照顧主人利益。自由傭人常有的這種德行,奴隸決不會有。在主人有完全自由並不受幹涉的國家,奴隸一般受著奴隸的待通。我相信,一切時代和一切國民的政策,都可證明這種議論,即奴隸在專製政治下,比在自由政治下,有更好的境遇。在古羅馬史上,第一個保護奴隸,使不受主人欺淩的長官,就是皇帝。維迪阿·波利奧,在奧古斯丁皇帝麵前,要把僅僅犯了一點小過失的地的一個奴隸,截成小塊,投入池中喂魚,皇帝大為憤怒,命令立即將此奴釋放,並把他的其他奴隸同時釋放。在共和政治下,長官不能有充足的權力來保護奴隸,更談不上處罰主人了。應該指出,用以改良法國殖民地尤其是聖多明各大殖民地的資本,幾乎全部來自此等殖民地逐漸的改良與開墾。
那幾乎全是土地和殖民地人民的勞動的產物,換言之,是由良好經營而逐漸蓄積並用以生產更多產物的那部分產物的價格。但英國蔗糖殖民地改良及開墾的資本,卻有大部分來自英國,並不全部是土地和殖民地人民勞動的生產物。英國蔗糖殖民地繁榮的主要原因,是英國財富充溢,一部分流到(如果我可這樣說)此等殖民地。但法國蔗糖殖民地繁榮的全部原因,卻是殖民地人民的良好經營。法國移民,在這一點上,優於英國移民。這個優點,在奴隸的良好管理上最明白地顯現出來了。以上所述,是歐洲各國對所屬殖民地的政策的大綱。所以,關於美洲殖民地最初的建立及後此的繁榮(僅就內政方麵說),歐洲政策,幾乎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支配著最初計劃建立此等殖民地的動機,似乎是癡想與不義。探求金銀礦山,足見其癡想;貪圖占有一個由從未損害歐洲人,而且親切殷勤地對待歐洲最初冒臉家的善良土人居住的國家,足見其不義。後來建立殖民地的冒險家,似乎除了妄想尋覓金銀礦山外,還有其他比較合理比較可稱頌的動機,但就是此等動機,亦不是為歐洲政策增光。英國的清教徒,因在國內受限製,逃往美洲以求自由,並在新英格蘭建立了四個政府。英國的天主教徒,所受待遇更為不公允,亦逃至美洲,在馬裏蘭建立了政府,教友派教徒,則在賓夕法尼亞建立政府。葡萄牙的猶太人,受宗教法庭的迫害,財產被剝奪,而且被趕到巴西,他們以身作則地在原為流犯與娼婦居住的殖民地,傳入了某種秩序與產業,並教他們栽種甘蔗。所以,在這些場合,使人民僑居美洲並從事耕作的,並不是歐洲各國政府的智慧與精明,而是它們的亂政與橫暴。歐洲各國政府,對於建立這種殖民地的一些最重要的計劃和計劃的實現,都沒有一點功績。墨西哥的征服,不是西班牙樞密院的計劃,而是古巴總督的計劃。而使此計劃實現的,乃是大膽冒險家的精神。總督把這種任務交給一個冒險家,不久就懊悔,遇事加以掣肘,但不能使這計劃失敗。智利及秘魯的征服者,甚至美洲大陸上西班牙一切其他殖民地的征服者,在征服此等地方時,除了得到西班牙國王允許並以他的名義,建設殖民地和加以征服外,不曾受到國家的任何獎勵。這班冒險家,都是自己冒危險出費用的。西班牙政府,沒對他們有什麼貢獻。至於英國政府,則對其所屬一些最重要的北美殖民地的拓殖,也同樣沒有貢獻。但在此等殖民地已經建立,而且相當可觀,足以引起母國政府的注意時,母國最初對它們頒布的一些條例,其目的總在於保證它獨占此等殖民地的貿易,限製它們的市場,犧牲它們以擴大自己的市場,因此,與其說促進它們的繁榮,倒不如說加以壓抑。不過,歐洲各國施行此種獨占的方法,並不相同,這就是歐洲各國殖民政策大相徑庭的一點。其中,最好的是英國的方法。但英國的殖民政策,也隻在一定程度上不象其他國家的殖民政策那麼偏狹、那麼苛刻罷了。這樣說來,歐洲政策,究竟在什麼方麵有助於美洲各殖民地最初的建立及現在的繁榮呢?在一個方麵,隻在一個方麵,有很大的幫助。它哺育了、造就了能夠完成如此偉大事業,建立如此偉大帝國的人才。世界上,沒有任何其他國家的政策,能夠造就這種人才,實際上亦不曾造就此種人才。這些殖民地應當把它們富有積極進取心的建設者所受的教育與他們所以具有偉大眼光歸功於歐洲政策。一些最大最重要殖民地,就其內政說,亦就隻有這一點,應歸功於歐洲的政策。
@@@第三節 美洲的發現
美洲的發現,和經由好望角到東印度的通路的發現,對於歐洲有什麼利益美洲殖民地從歐洲政策所得的利益,已如上述。歐洲從美洲的發現和拓殖所得的利益是怎樣呢?這些利益可分成二類。第一,作為一個大國,歐洲從此等大事件所得到的一般利益;第二,各殖民國從所屬殖民地所得到的特殊利益,它們對所屬殖民地都享有統治權。作為一個大國,歐洲從美洲的發現和拓殖取得了以下的利益:(一)這大國的享樂用品增加了;(二)這大國的產業增大了。輸入歐洲的美洲剩餘生產物,給這大陸居民提供了許多種類的商品,要不是由於美洲的發現和拓殖,他們是不可能有這些商品的,其中有的是便利品與有用物品,有的是裝飾品,因此增加了他們的享樂用品。顯而易見,美洲的發現與拓殖,促進了以下各國的產業:(一)與美洲直接通商的國家,如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英國;(二)不直接與美洲通商,但以他國為媒介,把大量麻布及其他貨物送到美洲的國家,如奧屬法蘭德斯和德國的某幾省。這一切國家,顯然都有比較廣闊的市場,來銷售他們的剩餘生產物,因而必然受到鼓勵來增加剩餘生產物的數量。這類大事件,對於不曾把自己生產的物品輸出到美洲去的國家如匈牙利和波蘭,是否也產生促進產業的作用,雖沒有那麼明顯,但這類大事件的這個作用,卻是無可懷疑的。美洲生產物,有一部分是在匈牙利和波蘭消費;那裏,對於新世界的砂糖、巧克力、煙草,亦有若幹需要。這類商品的購買,必須用匈牙利和波蘭產業產物或用若幹此等產物購入的東西來購買。美洲的這類商品,乃是新的價值,新的等價物,輸出到匈牙利和波蘭,交換那裏的剩餘生產物。這類商品輸到那裏去,就給那裏的剩餘生產物開辟出一個新的較為廣闊的市場,提高它的價值,因而促進它的數量的增加。
所以,那裏的剩餘生產物,雖可能沒有任何部分輸出到美洲,但可輸到其他國家,由其他國家用一部分美洲剩餘生產物來購買。這種貿易原來是由美洲剩餘生產物引起的,有賴於這種貿易,匈牙利和波蘭的剩餘生產物才找到了市場。這類大事件,對於不曾把物品輸到美洲而且沒從美洲收到任何物品的國家,也可能起增加享樂用品和增進產業的作用。就是這些國家,也可能從那些與美洲通商因而增加了剩餘生產物的國家收到更多的其他商品。這種更多的商品,必然增加它們的享樂用品,所以必然增進其產業。有更多新的等價物呈現在它們麵前,來交換它們產業的剩餘生產物了。這樣就給這個剩餘生產物創造了更廣闊的市場,提高它的價值,因而促進它的數量的增加。每年投入歐洲大商場,並通過周轉,每年分配給歐洲各國的商品總量,必由於美洲全部剩餘生產物而增加。這個總量加大了,分歸各國的數量亦會加大,這樣就會增加它們的享樂用品,促進它們的產業。母國專營的貿易,會減少母國特別是美洲殖民地的享樂用品和產業,至少加以阻抑,使不能照常發展。這是使人類大部分事務所賴而推動的大發條之一的活動受到阻抑的一種巨大力量。這種專營貿易使殖民地產物在一切其他國家騰貴起來,這樣就減少殖民地生產物的消費,因而縮減殖民地的產業和一切其他國家的享樂用品與產業,因為享樂用品須付較高價格,享樂用品便減少,生產所得的價格較低,生產便減少。這種專營貿易,又使一切其他國家產物在殖民地騰貴起來,這樣也就縮減一切其他國家的產業,並縮減殖民地的享樂用品與產業。這是一個障礙物,某些國家,為了想象上的利益,妨礙了一切其他國家的享樂用品與產業,而殖民地所受的妨礙尤大。它不僅盡量排斥所有其他國家,使不能進入某一市場,而且盡量限製殖民地使僅能在某一市場貿易。封閉某一市場而開放其他一切市場,開放某一市場而封閉其他一切市場,這是完全兩回事。
但殖民地剩餘生產物是歐洲從美洲的發現和拓殖得以增進享樂用品和產業的源泉,而母國的專營貿易卻能大大損害這富足的源泉。各殖民國家從所屬殖民地得到的特殊利益,亦有二種。(一)各帝國從所屬殖民地得到的一般利益;(二)那些據說由歐洲在美洲的殖民地這一非常特異的性質造成的特殊利益。各帝國從所屬領地得到的一般利益如下:(一)各領地所提供的保衛帝國的兵力;(二)各領地所提供的維持帝國民政的收入。歲馬殖民地,有時同時提供了這兩種利益。希臘殖民地,有時提供兵力,但幾乎不曾提供任何收入。它們幾乎不承認它們應受母市統治。在戰時,它們通常是母市的同盟,但在平時,它們的人民幾乎不是母市的屬民。歐洲在美洲的殖民地,從來不曾提供任何兵力來保衛母國。它們的兵力,不足以保衛它們自己;在母國加入戰爭時,它們不但不能助以兵力,而且往往使母國要大大分散其兵力,來保護所屬殖民地。所以,在這一點上,一切歐屬殖民地,與其說使母國強大,無寧說使母國削弱,一切都如此,沒有一個例外。隻有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提供了若幹收入,以防衛母國或維持母國民政。至於歐洲其他各國,尤其是英國,對殖民地所課的稅,能與平時所付的費用相等,已屬罕見,若要支付戰時殖民地所增加的費用,那就無論如何也是不夠的。所以,這樣的殖民地,對其母國,隻是負擔,不是財源。所以,各母國從此等殖民地所得的利益,就隻有後一種利益了,即據說,由具有美洲殖民地這種非常特殊性質的領地造成的利益。大家又認為,這一切特殊利益的唯一泉源乃是專營貿易。這種專營貿易的結果,那一部分被稱為列舉商品的英屬殖民地剩餘生產物,就隻能輸往英國,不能輸往任可其他國家了。後來,其他國家,不得不向英國購買。於是,這類物品,在英國必比在任何其他國家低廉,因此與任何其他國家比較,必然在更大程度上促進英國享樂用品的增加,也必然在更大程度上促進英國產業的增加。與任何其他國家比較,英國在以本國剩餘生產物交換此等列舉商品時,必然得到更好的價格。例如,英國的製造品,與任何其他國家同種製造品比較,能購得更大數量它所屬殖民地的砂糖與煙草。所以,在英國製造品及他國製造品都用以交換英屬殖民地砂糖及煙草時,這種優越的價格,就使英國製造業得到一種獎勵,而其他各國,在這情況下,不能享有這種獎勵。由於殖民地專營貿易減少了,至少是阻抑了,不能經營此種貿易的國家的享樂用品與產業,所以對於能經營此種貿易的國家,就提供一種顯然比其他國家優越的利益了。但這種利益,與其說是絕對的利益,無寧說是相對的利益;實施此種專營貿易的國家,享有優越的利益,與其說是由於獎勵本國的產業與生產,使其發展超過貿易自由下自然會有的發展,倒不如說是由於阻抑其他各國的產業與生產。例如,馬裏蘭和弗吉尼亞煙草,就因為英國享有獨占權,能以較廉的價格輸入英國。
至於法國,所需煙草的大部分,通常從英國轉運,所以此等煙草在法國的價格較為昂貴。如果法國及歐洲一切其他國家,都能隨時與馬裏蘭和弗吉尼亞自由通商,那末此等殖民地的煙草,就不但能以比今日實際價格低廉的價格輸入一切其他國家,而且能以更低的價格輸入英國。但煙草市場既較往昔廣大得多,其產量或可大大增加,以致栽種煙草的利潤——據說今日還是稍稍越過自然的標準——降落到和栽種穀物的利潤相同的自然水平。煙草價格可降落到,略低於今日的價格。於是,與今日比較,英國及任何其他國家,都能以同量商品,在馬裏蘭和弗吉尼亞,購買較大數量的煙草,因而能在那裏,以更好的價格售去它們的商品。所以此種煙草,如果由於豐饒低廉,能增進英國或任何其他國家的享樂用品或產業,那末在貿易自由的場合,就一定會比今日在這兩方麵有更大的成果。在這場合,英國就沒有優於他國的任何利益。它也許要以比今日略低的價格購買其殖民地的煙草,因而以比今日略高的價格,售賣它本國的商品,但與他國比較,它既不能以較低的價格購買前者,亦不能以較高的價格售賣後者。它這時也許會得到一種絕對的利益,但一定會失去相對的利益。但是,我們有充分理由可相信,英國為了要取得殖民地貿易上這種相對的利益,為了要實施盡量排斥他國分享殖民地貿易那一種惹人惡感的有害計劃,不僅犧牲了它和一切其他國家本來能從此種貿易取得的絕對利益的一部分,而且使它自己幾乎在一切其他貿易部門上,忍受一種絕對的不利和一種相對的不利。在英國依據航海條例而獨占殖民地貿易時,先前投在這種貿易上的外國資本不得不撤除出去。先前經營這貿易的一部分的英國資本,現今要經營這貿易的全部。先前以殖民地所需歐洲產物的一部分供給殖民地的英國資本,現今要以殖民地所需歐洲產物的全部供給殖民地了。但英國資本不能供給這所需的全部,於是由英國資本供給的商品,必然以很高價格在殖民地出售。而且,原先隻購買殖民地剩餘生產物一部分的資本,現在又用來購買其全部了。但這樣的資本,決不能依照和原價差不了多少的價格,把這全部買去,因此它所買的物品,又必然是以非常低廉的價格買的。但在資本的使用方麵,商人能以非常昂貴的價格出售,而以非常低廉的價格購買,其利潤必然是非常的大,必然大大超過其他貿易部門普通利潤的標準。殖民地貿易利潤的優越,必然把其他貿易部門資本的一部分吸引過來。資本這樣的轉移,必然逐漸增加殖民地貿易中資本的競爭,因而必然逐漸減少其他貿易部門中資本的競爭;必然逐漸減低前者的利潤,因而必然逐漸提高後者的利潤,使一切的利潤,達到一個新的水平,這一個新水平,與舊水平不同,而且比舊水平略高。
這雙重的結果——從一切其他貿易吸引資本;提高所有貿易的利潤率,使略高於先前的利潤率——不僅是此種獨占權知立時所產生的結果,而且是有此種獨占權以來所繼續產生的結果。第一,這種獨占權,不斷地從一切其他貿易吸引資本,使投入殖民地貿易。自航海條例訂立以來,英國財富雖有了很大的增加,但其增加,必定沒和殖民地貿易的增加,保持同一的比例。一國的國外貿易,自然按其財富增加的比例而增加,其剩餘生產物又自然按其全生產物增加的比例而增加。英國吞並了幾乎所謂殖民地國外貿易的全部,而其資本,卻沒和殖民地國外貿易量按同一比例增加,所以如不能不斷地從其他貿易部門吸取一部分原先投在那裏的資本,並吸取比原先投在那裏的更大的資本,就將無法經營。因此,自從航海條例訂立以來,殖民地貿易不斷增加,而其他許多國外貿易部門,尤其是對歐洲其他各國的國外貿易,卻不斷凋落。我國以供外銷為目的的製造品,不象航海法未訂立以前那樣,適合於鄰近的歐洲市場,或適合於較遠的地中海周圍各國的市場,而卻有較大部分,適合於更遠的殖民地市場,換言之,不適合於有許多競爭者的市場,而適合於享有獨占權的市場。德克爾爵士及其他作家,研究其他國外貿易部門衰落的原因,說是賦稅過重,課稅方法不當,勞動價格昂貴,奢侈增加等等。其實,殖民地貿易的過度膨大,可以說是這原因的全部。英國的商業資本雖很大,但不是無限的;自航海條例訂立以來,英國資本大大增加,但沒和殖民地貿易以同一的比例增加,所以如不能不斷地從其他貿易部門吸取一部分資本,因而使其他貿易部門在一定程度上衰落,那就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經營這種貿易。應該指出,不僅在航海條例已使殖民地貿易的獨占得以鞏固以前,而且在殖民地貿易尚未盛大以前,英國就已經是個大商業國,其商業資本已經很大,而且每天都在增大。在克倫威爾當政時期,在對荷戰爭中,其海軍比荷蘭海軍強大。在查理二世即位之初爆發的戰爭中,英國海軍的實力至少和荷法二國聯合海軍相等,也許還要強大。這種優越的海軍力量,現今似未增大,至少在荷蘭海軍對荷蘭商業今昔都保持同一比例的場合是這樣。但在這兩次戰爭中,這強大海軍力量,並不歸功於航海條例。第一次戰爭中,這個條例,剛剛擬訂計劃;第二次戰爭爆發前,這個條例雖已製定完成,但時間不久,還不可能產生大的成效,而條例中建立殖民地專營貿易的部分,則尤少成效。與今日比較,那時的殖民地和殖民地貿易,都是不足道的。牙買加島還是一個不適居住的荒島,沒有什麼居民,更沒有什麼耕作。紐約和新澤西為荷蘭占有;聖克裏斯托弗有一半為法國所占領。安提瓜島、南北卡羅利納、賓夕法尼亞、喬治亞、諾瓦斯科夏還沒殖民。弗吉尼亞、馬裏蘭、新英格蘭已經殖民,它們雖是極繁榮的殖民地,但在那時,歐洲或美洲也許沒有一個人能預先料到,即使猜想,那裏的財富、人口和改良後來會有那樣急速的進步。在英國各殖民地中,當時的情形與今日情形相類似的隻有巴巴多斯一個島。殖民地貿易(即在航海條例訂立以後若幹時間內,英國僅占有此種貿易的一部分,因為航海條例在訂立幾年以後,才被嚴格執行),決不能在當時成為英國貿易盛大的原因,亦不能在當時成為海軍力量強大的原因。
當時支持英國強大海軍力量的貿易,是歐洲及地中海沿岸各國的貿易。但英國今日所享有的這種貿易,在當時怕就不夠支持如此強大的海軍力量。如果殖民地日益增長的貿易,任由一切國家自由經營,那末英國所得而占有的部分——可能有很大的一部分歸於英國——定然是它原先占有的大貿易的附加部分。獨占的結果,殖民地貿易增加了,但與其說增加了它原先占有的貿易,倒不如說引起了貿易方向完全的改變。第二,這種獨占權必然會提高英國各種貿易部門的利潤率,使其超過一切國家都可自由與英屬殖民地通商時的自然利潤率。由於殖民地貿易的獨占,必然使大部分英國資本,違反自然趨勢,流入殖民地貿易,所以殖民地貿易的獨占,排斥一切外國資本,必然減少投在此種貿易上的資本的總量,使少於自由貿易下自然會有的資本量。但由於獨占會減少這貿易部門中資本的競爭,所以必然會提高這貿易部門的利潤率。由於它減少一切其他貿易部門英國資本的競爭,所以必然提高一切其他貿易部門的英國利潤率。自航海條例訂立以來,英國商業資本,在任一時期的狀況與範圍,不管是怎樣,但在這狀況延續的期間,殖民地貿易的獨占,必然提高英國普通利潤率,使英國這一貿易部門及一切其他貿易部門的利潤率,高於沒有這種獨占的場合。如果英國普通利潤率,從航海條例訂立以來,已大大降落——確已大大降落——那末,要是沒有這個條例所建立的獨占權促其提高,它就一定會落得更低。但是,什麼使一國違反自然趨勢,提高其普通利潤率,必然使它的各種無獨占權的貿易蒙受絕對的和相對的不利。加使它蒙受絕對的不利,因為在此等貿易部門,它的商人如不以比原來更高的價格售賣外國輸入品及本國輸出品,就不能取得這較大的利潤。他們的國家必須貴買貴賣,必須少買少賣,而它的享受和生產必然比它原來所能享受和生產的少。那使它蒙受相對的不利,因為在此等貿易部門,不蒙受絕對不利的其他國家,和它比較,將處於較前更有利的地位,或處於不象從前那麼不利的地位。於是,其他國家,能因此比它享受更多,生產更多。就是說,那便增大它們的優勢,或減小它們的劣勢。由於提高了它生產物的價格,它使其他國家的商人,能在國外市場上以比它低的價格出賣,因而把它不曾享有獨占權的那一切貿易部門的商品,從外國市場排除出去。
我國商人常常埋怨說,英國工資高昂,是他們製造品在外國市場賤賣的原因,但關於他們資本利潤的高昂,他們卻三緘其口。他們常常埋怨他人的過分利得,但對他們自己的過分利得,卻默然不發一言。英國資本利潤的高昂,和英國勞動工資的高昂,在許多場合,一樣起了提高英國製造品價格的作用,在若幹場合,則前者尤有此種作用。我們可恰當地說:英國資本,就在這情況下,有一部分,從我國未曾享有獨占權的各種貿易部門,尤其是歐洲貿易和地中海沿岸各國貿易中,被吸引過去,有一部分,被排除出去。一部分是這樣被吸引過去的,殖民地貿易繼續增大,一年一年總是感到經營殖民地貿易的資本的不足,造成殖民地貿易的高刮潤,這種高利潤,把這些貿易部門的資本吸引過去。一部分資本是這樣被排除出去的,英國建立的高利潤率使其他各國,在英國不享有獨占權的一切貿易部門中,都處於優勢。這種優勢,把資本從這些貿易部門排除出去。殖民地貿易的獨占,把一部分原要投在其他貿易部門的英國資本吸引過去,它也使許多在殖民地無獨占權時不會投在這些部門的外國資本流入這些部門。它使英國資本在這些貿易部門上的競爭減少了,因而使英國的利潤率增高,超過應有水平。反之,它使外國資本的競爭增加,因而使外國的利潤率減低到不應有的水平。這兩種作用,顯然使英國在其他貿易部門蒙受相對的不利。也許有人說,什麼都沒象殖民地貿易對英國那麼有利,而獨占迫使較大部分的資本,投入這種貿易,這樣就使這種資本轉到對英國更有利的用途。對於資本所屬的國家,最有利的資本用途,乃是能夠維持最大生產性勞動量和最能增加土地勞動年產物的用途。本書第二篇曾經指出,投在消費品國外貿易上的資本,所能維持的本國生產性勞動量,與其往返的次數,恰成比例。例如,一千鎊資本,投在一年經常往返一次的消費品國外貿易上,所能繼續雇用的本國生產性勞動量,等於一千鎊每年所能維持的本國生產性勞動量。如果一年往返二次或三次,則所能繼續雇用的本國生產性勞動量,等於二千鎊或三千鎊所能維持的本國生產性勞動量。
所以,一般地說,對鄰國進行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比對遠國進行的更有利。由於同一理由,一般地說,直接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比迂回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更有利,這一點我們亦在第二篇指出了。但殖民地貿易的獨占,就其對英國資本用途的影響來說,卻在一切場合,都迫使一部分資本,從近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流入遠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而在多數場合,迫使一部分資本,從直接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流人迂回的消費品國外貿易。第一,在一切場合,殖民地貿易的獨占,都迫使一部分英國資本,從近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流入遠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殖民地貿易的獨占,在一切場合,都迫使一部分資本,從歐洲貿易及地中海沿岸各國貿易,流入更遠的美洲貿易及西印度貿易。美洲貿易及西印度貿易,不僅因為距離較遠,而且因為此等地方情況特殊,往返的次數較少。我們說過,新殖民地總感到資本不足。新殖民地的資本,總是比它們能夠大大有利地用以改良土地和耕作土地的資本少得多。所以,它們總是不斷需要自己資本以外的資本。為要彌補自己的不足,它們盡可能設法向母國借債,所以它們對於母國總負有債務。但殖民地人民借款的最普通方法,不是立據向母國富人借貸(雖然他們有時也這樣做),卻是盡可能拖欠來往商人,即以歐洲貨物供給他們的商人的款項。他們每年的還款,往往隻達欠款的三分之一,有時還不及三分之一。於是,他們的來往商人,墊付給他們的全部資本,很少能夠在三年以內歸還英國,有時甚至不能在四年五年內歸還。但是,五年才往返一次的英國資本一千鎊,其能經常雇用的英國勞動也隻及一年往返一次的英國資本一千鎊的五分之一。這樣,這一千鎊資本一年內所能繼續雇用的勞動量,僅等於二百鎊資本一年內所能繼續雇用的勞動量了。美洲移民,以高價購買歐洲的貨物,以高利息購買遠期的期票,以大傭錢調換短期的期票,雖可彌補其來往商人因他付款延期而蒙受的損失,甚或彌補這損失而有餘,但這隻能彌補其來往商人的損失,不能彌補英國的損失。在往返期間相隔很遠的貿易中,商人的利潤可能和在往返期間相隔很近而且往返次數很多的貿易中一樣大,甚或更大;但他居住國的利益,他居住國所能繼續維持的生產性勞動量,他居住國的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卻必定因此而少得多。與歐洲貿易比較,甚至與地中海沿岸各國貿易比較,美洲貿易的往返期間相隔更遠,而且更不確定、更不規則,西印度貿易尤甚,我想凡對這些貿易部門略有經驗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承認這一點。第二,在多數場合,殖民地貿易的獨占,都迫使一部分英國資本,從直接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流入間接的消費品國外貿易。不能運送到英國以外任何市場去的列舉商品,有幾種在數量上大大超過英國的消費額,因此不得不以一部分輸到其他各國。但是,要這樣做,不迫使一部分英國資本流入迂回的消費品國外貿易,那就無法辦到。
例如,馬裏蘭和弗吉尼亞每年送到英國去的煙草,在九萬六千桶以上,但英國消費額,據說卻不過一萬四千桶。於是,有八萬二千桶以上的煙草,必須輸出到法國、荷蘭及波羅的海和地中海沿岸各國去。運這八萬二千桶煙草到英國,再把它輸出到其他國家,並從其他國家挽回貨物或貨幣的那一部分英國資本,就是投在迂回的消費品國外貿易上,而且必須投在這用途上,以售脫這個大的剩餘。如果計算此種資本全部,要多少年才能回到英國,我們必須在對美洲貿易往返期間上,加上對其他各國貿易往返的期間。如若我國投在對美洲的直接消費品國外貿易上的資本,非三年四年不能回到英國,那末投在這迂回消費品國外貿易上的全部資本,就非四年或五年不能回到莢國了。與一年往返一次的資本比較,如果前者能夠繼續雇用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本國勞動量,那末後者就隻能繼續雇用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的本國勞動量了。在某幾個輸出港上,外國商人輸出煙草,往往可賒欠。在倫敦港,通常以現錢售賣,通例是現秤現付。所以,在倫敦港,全部迂回貿易的最後往返期間,僅比美洲貿易的往返期間,多了堆棧停留不賣的期間;但這期間,有時也是夠長的。倘若殖民地煙草不僅僅售給英國市場,那未輸入我國的煙草,也許隻不過我國國內所需之數。在這情況下,我國現在以這大量剩餘煙草輸到他國而用售得之款購回的供本國消費的物品,也許就要用本國產業的直接產物或本國若幹製造品來購買。現在,我國產業的直接產物或製造品,幾乎全部隻供應一個大市場,但若經這種變化,那也許會供應很多較小的市場。英國現在經營一個大的迂回消費品國外貿易,但若經這種變化,那也許會經營很多小的直接消費品國外貿易。由於往返頻繁,隻需現在經營這一個大迂回消費品國外貿易的資本的一部分,也許隻需一小部分,即不過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就夠經營很多小的直接消費品國外貿易,就可繼續雇用等量的英國勞動,就可同樣維持英國的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這樣,這種貿易的各方麵,就需要少得多的資本,就有大量剩餘資本,可用於其他用途,即改良土地,增加製造業,擴張商業,至少也可以與投入這一切用途的其他英國資本相競爭,從而減低這一切用途的利潤率,使英國在這一切用途上,對其他國家,占有比現今更優越的地位。殖民地貿易的獨占也迫使一部分英國資本,從消費品國外貿易,流入運送貿易,因而使多少用以維持英國產業的資本,有一部分用來維持殖民地的產業,有一部分用來維持其他各國的產業。例如,用這八萬二千桶剩餘煙草每年再輸出而每年購回英國的貨物,並不完全在英國消費。其中,有一部分,例如從德意誌和荷蘭購回的麻布,必須運到殖民地去,專供它們消費。
但是,那一部分英國資本,即用以購煙草而以煙草購麻布的那一部分英國資本,必不能再用來維持英國的產業,而全部被抽出去,一部分用來維持殖民地的產業,一部分用來維持那些以本國產業產物購買這種煙草的國家的產業。此外,殖民地貿易的獨占,迫使過大部分的英國資本,違反自然趨勢,流入這種貿易,這似乎就完全破壞了英國一切產業部擱的自然均衡。英國產業,不和多數小的市場相適應,而卻主要和一個大市場相適應。英國的貿易,不在多數小的商業係統進行,而卻主要被引到一個大的商業係統上去。這樣,它的整個工商業係統,亦變得比較不安全了,其政治組織的全部狀態,也變得比較不健康了。英國在現令狀態下,有些象一個不健全的機體,其中,有些重要生理器官長得過大,以致容易發生許多危險的疾病,那在各部分發展比較均衡的生理器官是不常有的。人為地造成的一個大血管過分的膨脹,並迫使過大部分的產業與商業流入這個血管,這樣這大血管要是略有停滯,就會使全部政治組織陷於最危驗的紊亂中。英國人民對於母國與殖民地決裂的恐懼,超過了他們對西班牙無敵艦隊或法國侵襲的恐懼。這種恐懼,無論有沒有道理,卻使一般人,至少使各商人,都覺得應該把印花稅法令廢除。我們大部分商人往往認為,殖民地市場連續數年完全排斥英國商品,可預見得到,他們的貿易就會完全停止;我國大部分製造業者,也往往認為,這樣一來,可預見得到,他們的事業就會完全破壞;我國大部分工人,也往往認為,可預見得到,他們會完全失業。但是,與大陸任何鄰國絕交的可能,雖亦會使此等人民中,有一些預料會停止或中斷其職業,但不會引起那麼普遍的情緒。若幹小血管內血液循環停滯,血液很容易流到大血管,不會引起任何危險性疾病。但是,任何大血管的血液要是停滯,其直接不可避免的結果,便是痙攣,半身不遂,乃至死亡。沒有一種製造業,由於獎勵金,或由於國內市場及殖民地市場的獨占,不自然地過度膨脹,超過自然發展的程度,那末隻要稍有停滯或中斷,往往就會意起騷擾與紊亂,使政府驚駭,國會狼狽失措。他們想,我國主要製造業者,如果有許多突然完全停止營業,定會引起很大的紊亂與騷擾。將來無論什麼時候,要把英國從這種危險中拯救出來,要使英國能夠甚或強製它從這種過大的用途,撤回一部分資本,投在利潤較少的用途上,要逐漸減縮一個產業部門,逐漸增大一切其他產業部門,要一步一步地,把一切產業部門,恢複到自然的、健全的,並為完全自由製度所必然建立、亦僅能由完全自由製度加以保持的比例,唯一的方策,似乎就是適度地、逐漸地放寬那給英國以殖民地貿易獨占權的法律,一直到有很大程度的自由為止。
立即開放殖民地貿易,使一切國家都可以進來經營,那不僅會引起一些暫時性困難,而且將使現令以勞動與資本經營這種貿易的人,有大部分蒙受大的永久的損失。不說別的,單說那輸入八萬二千桶煙草的船隻,突然廢而不用,就會受到重大的損失。這就是重商主義一切法規的不幸結果!這一切法規,不僅給政治組織造成了危鹼性很大的紊亂,而且這種紊亂,即使不引起(至少在短時間內不引起)更大的紊亂,也往往難於矯正。所以,殖民地貿易應怎樣逐漸公開;什麼限製應首先撤除,什麼限製應最後撤除;完全自由與正義的自然製度應怎樣逐漸恢複,這些問題,留待未來政治家和立法者運用智慧去解決吧。一年多以來(從1774年12月1日以來),北美洲十二聯邦完全排斥英國商品。在殖民地貿易中喪失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這在一般人想來,定會使英國人痛切地感到損失。幸而發生了五件不曾預見,而且不曾想到的事情,使他們沒有這種感覺。(一)此等殖民地,相約不輸入英國商品,為作好準備,曾把適合於它們市場的一切英國商品全部買盡。(二)西班牙船隊,為著異常的需要,曾在這一年買盡德意誌及北歐的許多商品,尤其是亞麻布。那許多商品,甚至在英國市場,亦常和英國製造品競爭。(三)俄羅斯與土耳其媾和,使得土耳其市場有了異常的需要。因為,前些時候土耳其在困難當中,而俄羅斯艦隊又在愛琴海巡邏,土耳其市場非常缺乏供應品。(四)在過去若幹時間,北歐對於英國製造品的需要,逐年增加。(五)波蘭最近的被瓜分和平定,為這大國開拓了一個市場,使得英國製造品,除有北歐日益增加的需要外,又在這一年,加上了這個市場異常的需要。這五件事情,除第四件外,按性質說都是暫時的偶然的。假設不幸,這十二聯邦長此繼續排斥莢國貨物,那麼英國對殖民地貿易中這麼重要的一部分被排斥,仍會惹起一定程度的痛苦。但這種痛苦,因為來得漸緩,所以不象突然發生的痛苦那麼難受。同時,英國的勞動與資本,也能發現新的用途與方向,使此種痛苦,不達到任何顯著的高度。殖民地貿易的獨占,既使過大部分的英國資本,違反自然趨勢,流入此種貿易,所以在一切場合,使英國資本,由近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改投到遠國的消費品國外貿易,在多數場合,使英國資本,由直接的消費品國內貿易,改投到迂回的消費品國外貿易,在一些場合,又使英國資本,由一切消費品國外貿易,改投到運送貿易。總之,在一切場合,都使英國資本,由所雇生產性勞動量較多的方麵,改投到所雇生產性勞動量少得多的方麵。此外,它使那麼大的部分的英國產業與商業,僅僅適合於一個特殊市場,這樣就使英國產業與商業的全部狀態,比其生產物能適合較多市場的場合更不確定、更不安全。我們必須細心分別殖民地貿易的影響及殖民地貿易獨占的影響。前者總是而且必然是有利的;後者總是而且必然是有害的。
但因為前者是那麼有利,所以,即使殖民地貿易被獨占,而獨占又是那麼有害,就全體說,殖民地貿易,仍是有利,而且大大有利。不過,設若沒有獨占,其有利程度就要大得多。在自然與自由狀態下,殖民地貿易,給英國產業的鄰近市場即歐洲市場與地中海沿岸各國市場所不能容納的那一部分產物,開拓了一個雖是很遠但卻很大的市場。在自然與自由狀態下,殖民地貿易,不會使英國從原來運銷鄰近各市場的產物中抽出任何部分,卻會使殖民地不斷提出新等價物來交換英國剩餘生產物,從而獎勵英國不斷增加其剩餘生產物。在自然與自由狀態下,殖民地貿易,傾向於增加英國生產性勞動量,卻不傾向於改變其原先的用途。在自然與自由狀態下,殖民地貿易,得由一切其他國家進入競爭,這樣就使新市場或新行業上的利潤率不會上升到一般水平之上。新市場,用不著從舊市場吸取任何東西,就會創造(要是可以這樣說)一個新生產物來供給自己。而這新化物就會構成一個新資本,來經營新行業,新行業同樣用不著從舊行業吸取一點東西。反之,殖民地貿易的獨占,由於排斥其他國家的競爭,從而提高新市場及新行業上的利潤率,勢必從舊市場吸取產物,從舊行業吸取資本。增大殖民地貿易中我國的份額,是這種獨占公開提出的目的。如果殖民地貿易中我國所占的份額,並不比沒有獨占時多,那就沒有設立這種獨占的理由。這種貿易的往返,比大部分其他貿易的往返為慢,而時間相隔也較久。要是迫使任何一國過大部分的資本違反自然趨勢流入這種貿易,必使那裏每年所維持的生產性勞動的總量,每年所生產的土地和勞動的生產物的總量,比原來的少。這樣就使這國居民的收入,不及自然狀態下的收入,因而減少他們的蓄積能力。那不僅在一切時候,使其資本不能照常雇用那麼大的生產性勞動量,而且使其資本不能照常增加,這樣就使它不能雇用更大的生產性勞動量。但是,就英國說,殖民地貿易的自然良好結果,足以抵消獨占的惡劣結果而有餘,所以,雖有獨占的害處,象現今進行的此等貿易,不僅有利,而且大大有利。由殖民地貿易所開拓的新市場與新行業,比因獨占而損失的那一部分舊市場與舊行業大得多。由殖民地貿易而創造(如果可這樣說)的新產業與新資本,在英國所能維持的生產性勞動量,比因資本從往返次數較多的貿易部門突然撤回而失去的生產性勞動量來得多。不過,要是家今日進行的那種殖民地貿易,對英國還有利,那不是由於獨占,而是由於獨占以外的其他原因。殖民地貿易所開拓的新市場,與其說是歐洲原生產物的新市場,倒不如說是歐洲製造品的新市場。農業是一切新殖民地的適當業務;因為其土地低廉,故與他處相比,農業顯得更有利。所以,殖民地富有土地原生產物,它們不但不要輸入土地原生產物,而且通常有大量的剩餘輸出。新殖民地的農業,往往從一切其他職業技取工人,或把工人拉住,使其不流入任何其他職業。留給必需品製造業使用的工人已經不多;裝飾品製造業可使用的工人簡直沒有。所以,對於這兩種製造品的大部分,它們都覺得,與其親自製造,不如向他國購買更合算。殖民地貿易對於歐洲農業的鼓勵,主要是間接的,即鼓勵歐洲製造業,從而間接鼓勵歐洲農業。殖民地貿易所維持的歐洲製造業,是歐洲土地生產物的一個新市場。我們說過,最有利的市場,即穀物和牲畜、麵包和家畜肉的國內市場,在這情況下,賴美洲貿易而大大擴張了。但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先例,充分證明,富庶殖民地貿易的獨占,並不能使任何國家建立製造業,甚或不能維持製造業。西葡兩國,在沒有任何大殖民地時,就是工業國了。但自它們占有世界上最富最沃的殖民地以來,便都不是工業國了。
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獨占的惡影響,加上其他原因,也許幾乎把殖民地貿易的自然良好影響抵消了。這些其他原因似乎是:其他各種獨占;金銀價值比其他大多數國家低;對輸出品課以不適當的稅,以致不能參加外國市場,對國內各地間貨物的運輸,課以不適當的稅,以致縮小國內市場;最重要的是司法製度的不規則與不公平,常常保護有錢有勢的債務人,使能避免受害的債權人的追索,並使國內勞動階級不敢製造貨物來供這班大人先生消費,因為,對於這班大人先生,他們不敢拒絕賒賣,而大款能否歸還,又極不確定。反之,在英國,殖民地貿易的自然良好影響,加上其他原因,曾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獨占的惡影響。這些其他原因似乎是:貿易的一般自由,那裏雖有若幹限製,但與任何其他國家比較,至少有相等的自由,也許有更大的自由;輸出自由,本國產業的產物,幾乎無論什麼種類,又幾乎無論輸到什麼國家,都能無稅輸出;更重要的是本國產業的產物,由本國這地運至那地,不須報告任何官廳,不須受任何盤問檢查,換言之,得以享受毫無限製的自由;最重要的是平等而公平的司法製度,使最下級英國人民的權利,為最上級英國人民所尊重,使各個人能保有各自的勞動果實,這樣就對各種產業,給予最大而且最有效的鼓勵。但是,設若英國製造業由於殖民地貿易而有所進步(事實上確曾如此),那不是靠了對殖民地貿易的獨占,而是靠著獨占以外的其他途徑。獨占的結果,不是增加英國製造品產量,而是改變英國製造品一部分的性質與形式,使其違反自然趨勢,不再適合於往返頻繁而期間相隔又很短暫的市場,卻適合於往返遲緩而期間相隔又很久的市場。所以,其結果乃是改變一部分英國資本的用途,大大減少這部分資本所能維持的製造業的數量,因此不但沒有增加英國製造業的總量,而且把它減少了。所以,殖民地貿易的獨占,象重商主義其他卑劣有害的方策一樣,阻抑其他一切國家的產業,但主要是殖民地的產業,不但沒有一點增加,反而減少那為著本國利益而設立的產業。無論母國在特定期間有多少資本,這種獨占必定會妨礙它的資本,使它不能維持本來能夠維持的那麼大的生產性勞動量,並使它不能給勞動大眾提供本來能夠提供的那麼多的收入。由於資本隻能由節省收入而增加,所以妨礙資本使不能提供本來能夠提供的那麼多的收入的獨占,就必然妨礙資本,使不能按本來能夠增加的速度增加起來,因而不能維持更大的生產性勞動量,不能給國內勞動大眾提供更多的收入。
一個很大的收入泉源,即勞動的工資,由於有了這種獨占,必定在各個時候,都不象沒有獨占的場合那麼富足。獨占提高了商業利潤率,因而妨礙土地的改良。土地改良的利潤,取決於土地現實生產額和加投資本後土地可能生產額之差。如果這差額所能提供的利潤,比等量資本能從商業取得的利潤大,那末土地改良事業,就從各種商業吸去資本。如果所提供的利潤,小於商業利潤,商業就從土地改良事業吸去資本。所以,凡是提高商業利潤率的措施,就會使土地改良事業高的利潤減低,或使其低的利潤降得更低。在前一場合,使資本不流入土地改良的用途;在後一場合,把資本從這用途吸引出來。獨占妨礙土地的改良,勢必延遲另一個大的收入原始泉源——土地的地租——的自然增加。此外,獨占提高利潤率,勢必提高市場利息率,使其達到不應有的水平。但與地租成比例的土地的價格,即通常按若幹年地租而計算的買價,必隨利息率上升而下降,必隨利息率下降而上升。這樣,獨占在以下二方麵妨害了地主的利益,即延遲地租的自然增加,並延遲與地租成比例的土地價格的自然增加。誠然,獨占提高商業利潤率,因而稍稍增加我國商人的利得。但由於它妨礙資本的自然增加,所以不會增加國內人民從資本利潤率所得收入的總額,而會減少這個總額。大資本的小利潤,通常比小資本的大利潤提供更大的收入。獨占提高了利潤率,但使利潤總額不能增高到和沒有獨占的時候一樣。獨占使一切收入的原始泉源,即勞動的工資、土地的地租和資本的利潤,在很大程度上,不象無獨占時那麼富足。為了要促進一個國家一個小階級的利益,獨占妨害了這個國家一切其他階級的利益和一切其他國家一切階級的利益。隻有通過提高普通利潤率,獨占才能使任何一個階級得利或能夠得利。但是,一般說來,高的利潤率對於國家所必然產生的各種壞影響,除上述外,還有一種更壞的影響;按照經驗,這種壞影響和高的利潤率分不開,而其有害作用,也許比上述各種壞影響合起來的作用還要大。高的利潤率,隨便在什麼地方,都會破壞商人在其他情況下自然會有的節儉性。在利潤很高時,儉樸似乎是多事,而窮奢極侈,似乎更適合於寬裕的境遇。但大商業資本所有者,必然是全國實業界的領袖和指導者。他們的榜樣對國內全部勤勞民眾生活方式的影響,比任何其他階級的影響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