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隻得在電話裏勸說道:“媽,你別跟老爸爭吵。哎,這有什麼好吵的,要不然我……
原本他想使出緩兵之計,跟母親說自己會想辦法找找人,然後再拖一拖,拖著拖著就不了了之了,這也是很多幹部慣用的手法。但是又想到,農村很多人都對於這個低保很看重,估計大兵叔也是這樣的吧,那麼自己肯定不能隨便亂答應,要不然不就是自己給自己設個圈套往裏鑽嗎?
而且,自己實在是不好意思去托人幫忙,難道說自己家一個遠房親戚好吃懶做,叫政府給關心下,弄個低保?
這樣說出去不但丟人,而且別人肯定也不願出麵去操作。當然了,主要是陳慶之覺得自己的麵子還沒有這麼值錢,他對此有自知之明。
所以,話到嘴邊的時候又臨時改了口:“媽,算了吧,別跟爸吵了,不是我不願幫忙,真的是沒法幫人家。哎,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適當給予阿紅姐適當的幫助。”
王洛月體貼地聲音傳來:“行,慶兒要不就這樣吧,等下我再做做你爸的思想工作吧。我剛才也說了,其實你爸酒醒後也後悔了,隻不過是抹不開麵子。所以你別有心裏負擔。”
母親的安慰令陳慶之覺得很是內疚。自己回來工作2年了,父子之間的關係從原來的緊張到後來慢慢地緩和,雖然互相之間的話語還不是很多,但是已經可以算是冰山在漸漸地融化了。而現在有了剛才的這件事情,父子之間的關係可能又會雪上加霜一般地惡化。
這兩年來,父親似乎還沒有開口叫自己做過什麼,雖然這次是通過母親的口來說的,但是跟父親自己開口有什麼區別嗎?
難道自己真的連這點小事都不給父親辦嗎,一定要讓他在房前屋後的那些同宗叔伯兄弟麵前抬不起頭來嗎?
自己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怕別人認為自己濫用公權力謀私利,是不是太過於計較自己所謂的官聲?
整個晚上,陳慶之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和愧疚。想著想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對啊,今天朱之文給了自己8000塊錢,這錢算是不義之財,自己吞沒了似乎不大合適,幹脆從這裏麵拿出2000塊給阿紅姐,算是對她的一個彌補吧。2000塊都夠她好些年的低保錢了,算起來可是比低保金劃算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慶之就跟家裏打了電話,說了2000塊錢的事情。王洛月有一點點的心疼,畢竟這可不是200、300的,但是轉而想到兒子這麼體諒父母,也是好事情一件,錢花完了就再賺嘛。所以心疼歸心疼,最後還是痛快地答應了。
雖然這是一個補救的辦法,但是陳禮平卻固執地認為,自己答應辦理低保的事情沒有得到落實,還是有點丟臉,在老兄弟麵前抬不起頭來,因而心中的怨氣依舊不小。
轉眼間就到了2000年8月中旬,陳慶之的工作和生活依舊是波瀾不驚。不過漁陽縣官場倒是發生了一件事情,縣長周海生的辭職申請正式被市委批準,隨後調去了市政協機關擔任調研員。縣政府的工作暫時由常務副縣長丁森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