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宇宙
蒂邁歐 宇宙的創造者對諸神說:“諸神們,神的孩子們,你們是我的作品,我是你們的創造者和父親,隻要我願意,我的創造是永無止境的。一切受束縛的東西可以解放,但隻有有罪惡的存在才有解放可言,以達到和諧和幸福。所以,你們僅僅是生物,你們完全不是不朽的和永恒的,但是決不會被毀滅,也不會受到死的命運,在我的意誌中,你們比與你們一同出生的那些東西,具有更大、更有力的保證。現在請聽我的指示:——我還將創造三批芸芸眾生——沒有他們,宇宙便不完滿,因為宇宙現在尚沒有包括它的完滿狀態所應該包括的每一種動物。另一方麵,如果他們由我來創造,在我手裏得到生命,他們將會與諸神平等。為了使他們成為凡物,並且這個宇宙達到真正包羅萬象,你們應該模仿我創造你們時所顯示的那種力量,依自己的本性,親自創造動物。值得用會死的這個稱呼的這部分被創造物,是神聖的,是願意服從正義和你們的那些的引導原則的;你們是神聖的,我已親自播下種子,開了頭,我將把這個工作交給你們。你們不可把會死的與不朽的混雜起來,你們應創造和生養生靈,給他們食物,使他們成長,複而得到死亡。”
他講到這裏,在他先前混合了宇宙靈魂的那個杯子中,再倒人剩下的元素,按同樣的方法混合;所以,它們不像從前那樣純了,而被稀釋兩三度。他做好混合液,便把它分成幾份,靈魂的數目等於星星的數目,安排每個靈魂屬於一個星星;把他們安置在一輛馬車上,告訴他們宇宙的性質,向他們宜布命運的規律,按照這個規律,他們最初出生時都完全一模一樣,——在他手裏,沒有人會遭受不幸;他們將嚴格按照適合他們的時間被播下,產生最有宗教情感的動物;此後,這個優越的種類便叫做人,他們具有兩種人性。
《蒂邁歐》
普羅泰哥拉說過,人是一切事的尺度,是存在者之存在、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
《泰阿泰德》
雅典客人 人??是馴化的或開明的動物;不過,他得到了正確的指導和幸運的環境,因而在一切動物中,他成為最神聖、最開明的;但是倘若他受到的教育不足或不好,他會是地球上最粗野的動物。
人的處境
蘇格拉底 讓我用一個形象來說明人的本性開通或不開通的程度:——看吧!人類生活在地洞裏,這個地洞有一個口朝向光亮,日光自洞口而人;人們自幼生活在這裏,他們的腿和脖子被鎖鏈拴著,不能移動,隻能看見前麵的東西,也無法轉頭後顧。他們的後上方有一堆火,遠遠地發出光亮,在火堆與囚徒之間有一隆起的道:;你(克勞孔)如果看的話,會見到在長長的路上建起的矮牆,像是一個屏幕,木偶在它前麵表演,影子映在它的上麵:,
克勞孔 我仿佛看見了。
我說,你看見了嗎?人們從牆上走過,有的攜帶器皿,有的拿著偶像,有的牽著木製或石製的動物。他們有的人說著話,有的人沉默不語。
你向我展示的是奇異的景象,他們是奇特的囚徒。
我答複說,他們像我們一樣,隻看見自己的影像和別人的影像,這些影像是火光照在山洞口對麵的牆上造成的嗎?
他說,確實如此;但是,如果他們的頭不能移動,怎麼能看見影像之外的其他東西呢?
對象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的,那麼,他們不僅僅可以看見其影像嗎?
他說,對。
如果他們能夠彼此交談,那麼他們不是可以假設,他們所談及之物事實上在他們麵前存在嗎?
非常正確。
進一步設想,囚徒聽見來自山洞另一邊的回聲,那麼,他們不會確認,過路者的聲音就是過路的影像的聲音嗎?
毫無疑問,他答道。
我說,對於他們而言,真理不過是:影像而已。
肯定是這樣。
現在再看一下,如果這些囚徒被釋放,糾正自己的錯誤,那自然會有什麼結果。首先,當他們中有人解放了,突然完全站起來,回顧四周,走了幾步,看見光亮,極感不適;光使他十分痛苦,他看真實的光反不如以前看影像舒適,倘若這時有人告訴他,他以前所見的皆是虛幻的,而現在,他比較接近真正的存在,他的眼睛朝向比較真實的存在,他有比較清晰的所見,那麼,他會怎樣回答呢?你可以再設想,他的指導者又指出他們見過的物體,要他說出名字,他不是更加迷惑嗎?他不是疑慮現在所見之物反不如過去所見其影像清楚嗎?
確實如此。
如果他被迫正視光,他的眼睛感到難受,便會避開他能夠看見的視覺對象,那麼,他會認為真實存在的東西比他所見的東西清楚嗎?
確實如此,他說。
再設想,假如他不情願地被強拉高處,置於陽光的暴曬之下,他不會覺得痛苦和憤怒嗎?他接近光時,他的眼睛會感到眩暈,完全不能看見他現在稱為實在的東西。
他說,完全不是一時所見的東西。
他需要逐漸地習慣較高世界的光線。他先要看一下最清晰的影像,接著看一下人們和其他物體在水中的反射影像,然後再注視月光、星光和星月羅列之彎蒼;他看夜裏的天空和星星,不是比看白天的太陽或陽光要便利嗎?
確實如此。
最後,他將能夠看太陽,不僅能夠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而且可以看見自己真實的樣子;他將思考自己本身的情況。
確實如此。
然後,他將繼而主張,太陽是他提出季節和年的根據,是可見世界中萬事萬物的保障,是他和他的夥伴習以為常的萬事萬物的原因,是這樣嗎?
他說,確實如此,他首先看見太陽,然後思考自己。
當他們回想起自己過去的居住地、洞穴中的智慧和獄友時,你不認為他會慶幸自己的變化、不會憐憫他們嗎?
確實,他會這樣。
如果他們曾習慣於,凡能敏捷地觀看到往來的影像,並指出何者在先,何者在後,何者是一起來的,並由此而能夠推斷未來者,則可以得到獎勵;你不認為,他會關心這種榮譽,或嫉妒得到獎賞的人嗎?他不會同意荷馬的說法:“寧為可憐的主人之可憐的奴才”嗎?他不願意以自己生活的方式思考嗎?
他說,對,我認為他寧願受其他的苦,也不願擁有這些錯誤觀念,以這種悲慘方式生活。
我說,還可設想,這個人離開陽光,重新回到他原來的地方;他的眼睛肯定不能適應黑暗嗎?
他說,是的。
如果開始一場競賽,他必須與未出過洞穴的囚徒一起,在他的視力尚微弱,他的眼睛沒有穩定之前(要獲得視力的新習慣,時間可能是很重要的),計算影像,他不是可笑的嗎?
他說,沒有問題。
我說,親愛的克勞孔,完全是比喻,你現在可以把它加在以前的論點上:監獄是視覺的世界,火光是太陽,倘若你願意按照我所表述的粗劣的信念——不論神認為是正確還是錯誤——,把向上的旅行解釋成靈魂上升到智慧的世界,那麼,你不會誤解我。但是,不論正確與否,我的看法是這樣的,在知識的世界中,善的觀念出現在一切觀念的最後,隻有經過艱難的努力才能認識;當人們認識到它時,它才被推測為美麗和正確的萬事萬物之普遍的創造者,是可見世界中光和光神之父,是智慧世界中理性和真理的直接源泉;這就是一個人在公共生活或私人生活中,要做出合乎理性的行為,他的眼睛必須凝視的力量。
他說,我能夠理解你的看法,我也同意你的意見。
我說,此外,你不必擔心,得到這種極樂看法的那些人會不願意屈尊於人的事務;因為他們的靈魂正在趕緊進人他們的願意居住的較高的世界,如果我們的比喻是正確的話,他們願望是非常自然的。
《國家》
或者有人會說:“蘇格拉底,你離開我們去異邦,不會緘默地過日子嗎?”這最難使你們任何人相信:如果說,我不能緘默、緘默就是違背神的旨意,你們不會相信,以為我自我謙抑,如果再說,每日討論道德與其他問題,你們聽我省察自己和別人,是於人最有益的事;未經省察的人生是沒有價值的,這些話你們更不會相信。諸位,我說,事實確是如此,卻不容易使你們相信。
《申辯》
人之偉大
亞爾西巴德 蘇格拉底值得我們頌揚的稀奇事跡還很多,不過在旁的活動範圍裏,同樣的話也許可以應用到旁人身上。有一點特別值得讚賞的,就是無論在古人還是在今人之中,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相比的人。。比如說,提起阿喀琉斯,你可以拿布刺什達斯或旁人和他相比;提起伯裏克理斯,你可以拿涅斯托,安戒諾或許多可以想到的人和他相比;同樣地,許多偉大人物都各有他們的齊輩。可是談到蘇格拉底這個怪人,無論在風度方麵還是在言論方麵,你在古今找不出一個人來可以和他相比,除非你采取我的辦法,不拿他比人,而拿他比林神和西勒諾斯,無論是就風度看,還是就言論看。
我說他的言論,因為我在開頭時忘記說,他在這方麵尤其活像剖開的西勒諾斯。如果你要聽蘇格拉底談話,開頭你會覺得頂可笑。在表麵上他的字句很荒謬,就恰像鹵莽的林神所蒙的那張皮。他談的盡是扛貨的。驢子喲,鐵匠喲,鞋匠喲,皮匠喲,他好像老是在說重複話,字句重複,思想也重複,就連一個無知的或愚笨的人聽到,也會傳為笑柄。但是剖開他的言論,往裏麵看,你就會發現它們骨子裏全是道理,而且也隻有它們才是道理;然後你會覺得他的言論真神明,最富於優美品質的意象,含有最崇高的意旨,表達出凡是求美求善的人們都應該知道的道理‘,
《會飲》
蘇格拉底 當一個人在戰場上光榮犧牲時,我們不能說他屬於優秀之輩嗎?
格勞孔當然可以這樣說。
赫西俄德斷言,這些人死時,他們是地上的天使、善的創造者、阻止罪惡的人、有語言天賦的人們的保護者;我們不應當深信他的看法嗎?
對,我們接受他的看法。
我們怎樣安排神聖的葬禮,怎樣安置英雄人物?他們的特殊榮譽是什麼?我們必須從神那了解這些,並且遵行神意。
是這樣。
當葬禮結束之後,我們應當跪拜在他們的墳前,就像在英雄的陵墓前一樣,以表示我們的敬慕之情。不僅是對他們,而且對任何人,不論是老死,還是以其他方式死的,隻要他們做過傑出的善行,就應受到同等的榮譽。
《國家》
男人。女人
他(格勞孔)答複說,你的這個主張是正確的,女性一般比男性低劣:盡管很多女人在許多事情上優於男子,但總體而論,你的觀點是正確的。
我(蘇格拉底)說,如果這樣,則一國中沒有專屬於女人的特殊機構,也沒有專屬於男人的機構,男人和女人的天賦是一樣的;男人所追求的也是女人所追求的,但是總的來說,女人劣於男人。
《國家》
我(蘇格拉底)說,你也同意,男人和女人都將享有我們描述的那種共同的生活方式——共同的教育、共同的子女;不論是居留在國內的人,還是外出打仗者,都共同保護著公民;他們一起站崗放哨,一起像狗一樣追逐獵物;在一切事物中,女人永遠盡可能地與男人平等嗎?他們這樣做時,盡其所能,互不妨礙,但是保存著兩性的自然差別。
《國家》
青年·老年
蘇格拉底 塞弗拉,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與老年人交談更令人愉快;因為我素來認為他們是已經走過我也可能必然要走,或我應該去走的旅途的旅行家,這條路或是平坦、易行,或是坎坷、難行。這就是我喜歡問你的那個問題,即誰已經到達詩人所謂的“老年之階”的時刻,——人一生是到老了更為艱難嗎?或者你對此有其他看法嗎?
塞弗拉 蘇格拉底,我告訴你我自己的感觸。我們年邁之人會在一起,正如舊諺語所說,鳥以類聚;我們相聚在一起,談的故事是最普通的——我不能吃,我不能喝;年輕與愛情的快樂均已逝去;曾有好時光,一去不複返,此生不再來。有些人抱怨親戚們忽視他們,他們會悲淒地告訴你,年老是種種苦難之因。蘇格拉底,我認為,這些講法是錯誤的。因為,如果年老是原因,那麼,我也是老人,我與其他老人也當有相同的感觸。但是我自己和其他老人都沒有這種經驗。我記得老詩人索福克勒斯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有人問道〕索福克勒斯,愛情適於老年嗎?——你現在還是昔日的你嗎?他平靜地回答說,我非常高興我逃脫了你所講的愛情;我感到擺脫它,猶如擺脫了一個瘋狂、暴躁的主人。他的話常常引起我的同感,它現在對於我,就像當他講這些話時一樣有利。老年人猶如索福克勒斯所說的,我們不僅擺脫了一個瘋狂的主人,而是擺脫了許多,情欲既滅,別有一種清靜自由的感覺。蘇格拉底,關於親戚的這些遺憾和抱怨,確實應歸於同樣原因,不是由於年老,而是由於人們的性格和脾氣;因為具有平靜和愉快天性的人,很難感到年齡的壓力,而對於具有相反性格的年輕人來說,年齡同樣是一種負擔。
《國家》
蘇格拉底 在年輕人中,好人常常顯得純樸,比較容易被狡詐者所欺,因為在他們的靈魂中沒有罪惡的印象。
《國家》
雅典客人 老年人沒有羞恥心的地方,正是年輕人極力想避免受尊敬的地方。教育年輕人最好的方法是同時教育自己;不要告誡他們,而要永遠在實踐中貫徹你自己的忠告。
《法律》
自知·自愛
克裏底亞 我無疑主張,自知是認識的精髓,在這點上,我與在特爾斐提出那個銘文的人是一致的,即“認識你自己吧!”
《查密迪斯》
聰明而有節製的人,隻有他,能認識他自己。
《查密迪斯》
雅典客人 過分地愛自己事實上是人的一切過錯的淵源。??讓每個人都避免過分的自愛。,屈尊跟隨比自己好的人,不允許讓不該有的羞恥擋道。
《法律》
榮譽,名望
鮑撒尼亞 受金錢的利誘或政治的威脅而委身於人是可恥的,無論是對威脅沒有膽量抵抗就投降,還是貪求財產或政治地位。因為這些勢利名位金錢都卜不是持久不變的;高尚的友誼當然不能由這些東西產生。
《會飲》
第俄提瑪:“一切生物都有珍視自己後裔的本性,並無足怪,一切人和物之所以有這種熱忱和愛情,都由於有追求不朽的欲望。”
我(蘇格拉底)聽到她的這番話之後,非常驚怪,就問她:“真的就是這樣嗎,最淵博的第俄提瑪。”於是她以十足的詭辯大師的氣派回答我說:“不用懷疑,蘇格拉底,你隻須放眼看一看世間人的雄心大誌。你會覺得它毫無理性,除非你徹底了解了我所說過的話,想通了他們那樣奇怪地欲望熏心,是為著要成名,要流芳百世。為著名聲,還有甚於為著兒女,他們不怕冒盡危險,傾家蕩產,忍痛受苦,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會飲》
蘇格拉底 像在孩提、青年時期一樣,在壯年能夠克服各種誘惑,而不屈不撓的人,將被任命為國家的統治者和保護者;不論活著還是死後,他都受到極高的尊敬,人們會建碑立像以紀念他,我們給他最大的榮譽。但是如果他失敗了,我們必須把他擯棄。我認為這是我們選擇和任用統治者和保護者應采取的一種方法。
《國家》
雅典客人 一個安全、幸福的國家,在人性所允許的範圍內,必須和應該以正確的方法分配榮譽和恥辱。這個正確的方法是把靈魂的善放在天秤的首要和最高的位置上,永遠把節製作為它們的條件;把肉體的善放在第二位;把金錢和財產放在第三位。倘若任何立法者或國家違背這個規則,把金錢放在榮譽的位置上,或者偏愛事實上處於最低位置的東西,那麼我們不是能夠說,這個立法者或國家正在做邪惡的、沒有愛國心的事嗎?
《法律》
雅典客人 一個人若要值得享有榮譽,就不可做不公正的事,如果他不僅對自己公正,而且阻止別人做不公正的事,那他會得到不止雙倍的榮譽;前者可以看做是一個人的價值,後者抵得上許多人的價值。
《法律》
雅典客人 大多數城邦正確地告誡我們,要珍視在這個世界上的好名聲,沒有任何真理比這個告誡更偉大、更重要——正直好的人(我講的是完滿的人)尋求帶有真善的名聲,不尋求帶有偽善的名聲。
《法律》
生與 死
克裏托說:“隻有一件小事,那個把毒藥拿給你的人要我對你說,你要盡可能少說話。說話會使你全身發熱,你一定不能做任何事影響毒藥的作用。否則的話,說不定還得給你喝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那是他的事,”蘇格拉底說,“讓他去準備,需要幾服毒藥就準備幾服。”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克裏托說,“但是他煩了我很長時間了。”
“別理他。”蘇格拉底說,“現在我要對你們,我的法官,解釋一下為什麼在我看來一個真正把‘一生貢獻給哲學的人在臨死前感到歡樂是很自然的,他會充滿自信地認為當今生結束以後,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能發現最偉大的幸福。西米亞斯和克貝,我要清楚地告訴你們,這種事如何可能。
“普通民眾似乎無法理解,那些以正確的方式真正獻身於哲學的人實際上就是在自願地為死。亡做準備。如果這樣說是正確的,那麼他們實際上終生都在期待死亡,因此,如果說他們在這種長期為之做準備和期盼的事真的到來時感到困惑,那麼倒確實是荒謬的。”
西米亞斯笑了。他說:“蘇格拉底,你對我的話做出的回答使我發笑,盡管我在這種時候實際上一點兒都不願意笑。我敢肯定如果他們聽了你的話,大多數人會這樣想,我們國家的同胞也會衷心地同意,說哲學家是半死的人對他們是一個很好的打擊,普通民眾非常明白死亡會把哲學家們服侍得很好。”
“他們的說法也許相當正確,西米亞斯,除了說他們‘非常明白’。他們實際上一點兒也不明白在什麼意義上真正的哲學家是半死的人,或者說在什麼意義上可以說他們應當去死,或者說他們應當得到什麼樣的死亡。但是讓我們把普通民眾的意見排除在外,隻在我們中間談論。我們相信有死亡這回事嗎?”
西米亞斯擔當起回答問題的角色,說:“當然可以肯定有死亡。”
“死亡隻不過是靈魂從身體中解脫出來,對嗎?死亡無非就是肉體本身與靈魂脫離之後所處的分離狀態和靈魂從身體中解脫出來以後所處的分離狀態,對嗎?除此之外,死亡還能是別的什麼嗎?”
“不可能再是別的什麼了,死亡就是這麼回事。”
“那麼好吧,我的孩子,來看看你是否會讚同我的意見。我想這會幫助我們找到問題的答案。你認為一名哲學家關心與飲食相關的所謂快樂是否正確?”
“肯定不正確,蘇格拉底。”西米亞斯說。
“關心性事方麵的快樂又怎麼?”
“這樣做不對,不可能正確。”
“我們會關注身體的其他方麵的需要嗎?你認為一名哲學家會強調這些需要的重要性嗎?我指的是穿漂亮衣裳和鞋子,以及其他身體的裝飾品,你認為哲學家會看重這些東西還是輕視這些東西?我指的是在他並非真正需要的範圍內去追求這些東西。”
“我想真正的哲學家會輕視它們。”西米亞斯說。
“那麼這就是你的基本看法,哲學家並不關心他的身體,而是盡可能把注意力從他的身體引開,指向他的靈魂,對嗎?”
“對,是這樣的。”
“所以事情很清楚,在身體的快樂方麵,哲學家會盡可能使他的靈魂擺脫與身體的聯係,他在這方麵的努力勝過其他人,對嗎?”
“似乎如此。”
“西米亞斯,許多人會想,在這些事情中找不到快樂或者根本沒有身體快樂的人不配活著,從來不想要身體快樂的人已經有一隻腳伸在墳墓裏了,對嗎?”
“完全正確。”
“現在以獲得知識為例。如果某人帶著身體進行考察,身體會成為考察的障礙嗎?我的意思是,人的視覺和聽覺有沒有確定性,或者說它們就像一直在我們耳邊轟鳴的詩歌那樣,我們既不可能聽到,也不可能看到任何確定的東西,是嗎?如果這些感覺是不清晰的和不確定的,那麼其他感覺也幾乎不可能是清晰、確定的,因為其他感覺比視覺和聽覺還要低劣。你同意這種說法嗎?”
“當然同意。”
,’bp麼靈魂在什麼時候獲得真理?每當它在身體的幫助下想要對某事物進行考察,身體顯然就會把它引向歧途。”
“沒錯。”
“當靈魂能夠擺脫一切煩擾,比如聽覺、視覺、痛苦、各種快樂,亦即漠視身體,盡可能獨立,在探討實在的時候,避免一切與身體的接觸和聯係,這種時候靈魂肯定能最好地進行思考。”
“是這樣的。”
“藐視和回避身體,盡可能獨立,所以哲學家的靈魂優於其他所有靈魂。”
“似乎如此。”
“還有其他一些間題,西米亞斯。我們承認有絕對公正這樣的事嗎?”
“我們確實承認。”
“也有絕對的美和善嗎?”
“當然有。”
“你曾親眼看到過這些東西嗎?”
“肯定沒有。”西米亞斯說。
“那麼好吧,你曾經用身體的其他任何感官感覺到它們嗎?這裏說的‘它們’,我指的不僅是絕對的高、健康、力量,而且是任何既定事物的真實性質,亦即它到底是什麼。我們難道不是通過身體來獲得對它們的最真實的感知嗎?在任何研究中,你對某個對象越關注,你所獲得的關於這個對象的知識也就越準確,你也就越能理解這個對象本身,這難道不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你難道不認為,進行這種嚐試,最成功的人就是那個盡可能接近每個對象的人,他使用的理智沒有其他感官的幫助,他的思考無需任何視覺,也不需要把其他任何感覺拉扯進來,這個人把他純潔的、沒有站汙的思想運用於純潔的、沒有站汙的對象,盡可能切斷他自己與他的眼睛、耳朵以及他的身體的其他所有部分的聯係,因為這些身體器官的在場會阻礙靈魂獲得真理和清理思想?西米亞斯,如果有人能夠抵達真實的存在,那麼能實現這一目標的不就是這個人嗎?”
“你說的絕對正確,蘇格拉底。”西米亞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