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卿沉默不語,眸光緊隨著蘇靜緩,生怕錯過絲毫!若說這些年來他們並無感情絕不可能,但這段感情從開始便因他染上了汙色,他自然沒有說真心的權利。至於蘇靜緩,他深知她的心裏藏著的一直是艾錦,而他在她心裏除了一個藍顏的位子,怕再無其他了。
這一點,他很清楚。可當要放下時,卻是那麼的難,心裏總有一處堵著,隱約有些舍不得。
“按理說,你們這些孩子的婚事都由我們這些長輩做主,但這些年我們也看得出來,小錦對你,你對小錦都是念念不忘的!這麼多年你們都難以忘懷,且中間還有個淺淺,我們想倒不如全了你們倆的心意,也好給淺淺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小緩,你覺得呢?”蘇母語帶探視,邊說邊打量著女兒,想從她平靜的眸子裏看出些什麼來。
“媽,您可真是好人也做,壞人也當!”譏笑著,她輕描淡寫的說道:“當年要拆開我們的是你,現在撮合我們的又是你,嗬嗬,難怪哥哥……”
“蘇靜緩!你!”蘇母的臉色變了又變,微怒的神情昭顯著她在壓製著自己,顯然她又想用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來打壓蘇靜緩,讓她屈服。可是時隔多年,現在的蘇靜緩又豈是當年那個對她俯首帖耳,任其揉捏塑造的乖寶寶?蘇母指著仍舊一臉平靜的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緩緩,你怎麼能這樣氣你媽!”拍撫著妻子的背,蘇晉楓有些無奈的責怪女兒,心下自然知道兒子的事情是妻子心上的一道疤,被女兒這麼一揭,妻子該如何難過?低聲歎息,他看向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就這脾氣,就不能多體諒下嗎?哎……其實早在那年艾錦出事,你又遠走時,你媽就已經後悔了,總說自己不該逼你們。好在現在你回來了,艾錦也好好的,而你們還都相愛,所以我們想,所幸就……”
“爸!別說了!”別過目光,蘇靜緩又怎能不知長輩們的心意!若這件事放在上周去艾家做客前告訴她,她絕不會有任何異議,可當宋予的事情插來,蘇靜緩不得不重新考慮。搖擺不定的心仿佛一盞天平,一邊重播這她看見的事實,一邊重溫著他們坎坷的情路,左右搖晃。側目對上艾錦投來的目光,炙熱的目光似乎要將她融化!趕忙垂下頭,蘇靜緩怕一時心軟又被這眸光個折服,她淡淡的說:“至少,再某些事情處理清楚之前,我不會答應他!”
“什麼事?”蘇父顯然不解。
“讓我自己來解決好嗎?”重整心情,蘇靜緩抬起頭,明亮的眸載這點點憂傷,有些沉重,但聲音卻格外堅定,“不會很久,給我些時間讓我把一些事情理清楚。不然,我是決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不論誰做主,我都有這個能力不去參加!”嗓音陡然一揚,蘇靜緩的眸光掃過眾人各異的麵色,最後落在略帶玩味的凝視她的伯格伯爵麵上,加重口吻:“絕不屈服!”
“這丫頭,和那小子一樣,真倔!”艾老眯著眼睛打量蘇靜緩,滿臉和善卻似極驕傲的說:“不過,這孫媳婦我喜歡!”
“那是,也不看看小緩是誰家孫女!”蘇老更是驕傲的炫耀著。
“留著我林家的血脈,身上自然帶著尚武世家的風範!”林老眼中是掩不住的傲氣,因為他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外孫女,承襲了林老身上的那種大將之風。
“哎,這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隻可惜與我家那幾個小崽子無緣!”俞老歎息一聲,嗔怪孫子沒本事,不由的拿眼剜了俞家二位公子一眼。
伯格伯爵側耳聽兒子說了句什麼後,笑著打量蘇靜緩,不住的轉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似乎在算計著什麼惡作劇。許久,他開口淡淡的說:“不如這樣,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也給蘇一次選擇的機會!”摩挲著戒指上的圖騰,他繼續道:“我們伯格家從不會阻撓兒女的婚事,向來都是任由他們自由選擇!蘇作為伯格家的女兒,我不準任何人逼她,自然也不反對她的任何選擇。”當然,那個選擇必須合他的心意。這句話他不說,蘇靜緩也聽的明白。
雖說橫豎都是一刀,但伯爵至少給她一些寬裕的時間,讓她好想清楚。或是順坡而下,或是真心讚同伯爵的提議,眾人又在談笑中忽視了他們這些晚輩,直到夜深,蘇宅主人安排各位住下,才算放過他們這些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