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爺爺家先坐動車到站,然後打的去。
一路上路岩都昏昏沉沉的睡著,我拿手機上網找小說一路看。
坐上計程車的時候,路岩已經臉色蒼白。
我疑惑的說:“你不會是暈車吧?”
路岩閉著眼沒理我。我看著他一貫得意洋洋的臉上布滿疲倦,有些怪異的感覺。
從包裏翻出雲南白藥風油精,本來打算著山裏蚊子多所以帶著的。
“我幫你揉揉。”我倒了些在食指上,靠近路岩就往他太陽穴的位置按去,揉鬆。
“有沒有好一點。”我輕輕的問。
路岩睜開眼,不大的薄薄單眼皮,沒神的看了我一眼,沒吭聲。
“回去的車票你買。”我說。
路岩瞪了我一眼,卻不知道完全沒有威懾力。
“你零花錢比我多。”路岩開口,聲音軟弱無力。
“嗬嗬。”我笑笑,沒接口。
路岩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我拿出薄荷味的香水噴了噴,再抹些雲南白藥風油精到他耳背。看著他臉色稍微好些,我拿出手機戴上耳塞聽歌。
一年前,相同的路上,我滿懷對爺爺奶奶的思念和對左蒼的眷戀,去到那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如今心境卻大為改變,心中空空的,好像斷了線的木偶。
下車的時候,天色尚早,陽光赤烤著大地。
從大路向鬱鬱蔥蔥的樹林走去。幸好爺爺家周邊種滿高高的梧桐和樟樹。
張媽坐在門口,手裏編織著草帽。
“張媽。”我笑著喊到。
張媽是爺爺家的女傭,已經五十多歲,從小就生活在彌家,後來嫁給彌家的長工。
她是一個行事利落的女人,盡管不再年輕,卻停不下來。
“色色回來了。”張媽笑眯了眼,放下草帽拉著我的手打量。
“瘦了,是不是學習很累。”張媽慈祥的說,一口家鄉話說的飛快。
“不是啊,女孩子瘦才好看嘛。”我看眼精神了些的路岩,他靠在樟樹上看著我。
張媽順著我視線看去,問:“這是小少爺吧。”
我看張媽的神色沒有驚訝,應該是父親說了什麼吧。
“張媽,叫他路岩就好。”我笑著用家鄉話說,“他也聽不懂我們說什麼。”
樹上蟬鳴陣陣,帶來夏季的風,吹出屬於這個季節的旋律。
休息幾天後,我帶路岩去山上玩。
有了精神的路岩格外喜歡挑刺。一會埋怨菜一會嫌熱。
爺爺奶奶都是知識人,也隻有做飯做菜的張媽聽不懂,不過張媽是很好察言觀色的老人。
張媽偷偷問我:“色色,小少爺是嫌棄我做的菜吧。”
我微笑著安慰她:“不是,他隻是覺得無聊,我明天帶他出去玩。”
張媽鬆口氣的說:“那就好,我還道聽不懂他的話,著急呢。”
憋著氣爬山,到頂的時候,我一屁股坐在樹陰處,看著路岩慢吞吞的爬上來。
“你不喜歡就自己回去。”我打開水壺,喝了口金銀花茶。
“什麼意思?”路岩說。
“用得著挑挑揀揀嗎?吃清淡些會死啊。”我冷冷的看他一眼,說。
路岩晦澀的看我一眼,低下頭。
“為什麼要將就他們的口味,你也不喜歡吃。”路岩說。
“做晚輩的忍受長輩本來就是本分。”我淡淡說。
路岩撲哧笑了,笑容諷刺:“所以說你就活得憋屈。”
“沒感覺。”我喝下一大口溫熱的花茶,淡淡的說,“要不你就走。不要以為這是你家。”
“彌色,你知道嗎,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如果說出自己的喜好就是不尊的話,那麼長輩不顧晚輩的喜好一樣也沒那麼值得尊敬吧。”路岩嘲諷的說。
我沒搭理他,脫下帽子蓋在臉上,躺在草地上休息。
熱風沉悶的午後,靜默蔓延至心中。
我快要睡過去的時候,聽到路岩說:“我們講和吧。我先承認自己錯了,然後,你再說我是對的,好嗎?”
讓步了麼?
我想了想,拿下帽子,點點頭答應了。
路岩看著我,將信將疑地小聲說:“我錯了。”
我笑了,看著路岩有些愣神的看著我,滿肚子氣都消了大半,我大聲說:“你說得太對了!”
……
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我看著玻璃上微笑的人,一口氣喝完奶茶。
推開肯德基的門,看到吃冰激淩的路岩和一個男生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