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三劍齊發,直直的從她頭頂瀉過,極準無誤射在了緊追其後的三匹馬腿之上。
又是一陣昏天暗地的塵煙迷霧,約摸十幾匹人馬均因相撞連連倒地,哀嚎聲洶湧而來。
就在淒月看的目瞪口呆之時,她突然被一雙手騰空抱起,塵土繚繞之際,她隻能感覺到來人的力度與溫暖。
她並沒有反抗,因為那人已抱著她以極快的腳力逃走。
當淒月再次看清陽光的時候,也看清了那張臉,是她從未見過的平凡。
在她的記憶中,她所見過的男人,全都是出色漂亮的,比如她父親。
可偏偏望著這樣一張平凡的臉,她卻會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似乎靠在他心口聽到的每一聲心跳也都會連累自己心跳不止。
他跑的極快,平凡的臉上掛滿汗漬,右手緊握著的那張銀弓泛著森冷的光,晃的她的眼睛直疼。
淒月皺了皺眉,生怕自己太過肥重會讓他體力透支。可每每話到唇邊卻還是被咽了下去。
這樣的保護,她很享受。
“夠遠了,他們應該追不到我們了。”
他將淒月輕柔的放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坐下,皎潔的眸子如傾瀉而下的瀑布,那是一場絕不平凡的生機。
他笑的時候很特別,上揚的左嘴角會露出一顆再幹淨不過的虎牙,迎著光宛若一顆鑽石般奪目。
他臉很圓,發髻隨意披散,身形並不高大卻魁梧,毫無特色的摸樣在這大街上隨手一抓,怕也能抓出大把來。
襯著這副虎頭虎腦的摸樣卻也能笑的如此璀璨。
淒月有些呆了。
她的心在一瞬之間變得澄明起來,宛若翻滾的烏雲由於用力過猛,騰挪出一道窄窄的縫隙,而無孔不入的陽光就那麼乖巧地闖入了,它在她的眼底曲折成一道陰柔的閃電,使她的心被不偏不倚地擊中或者照亮。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嗬嗬——怕你是被那群土匪嚇壞了吧。可以放心了,有我在,他們動不了你。”
“謝謝公子,淒月不怕了,我知道,公子厲害的很。”
“嗬嗬,哪有什麼厲害的,隻是闖蕩久了,這事便稀鬆平常的很。你叫淒月?我叫雷虎子。”
“小虎哥?”
隻是這樣簡單稀鬆的三個字,卻好似經曆了三生三世般從他記憶深處硬插了出來,衝破了那一層自我封閉的結界,讓人絕望。
“小虎哥,你怎麼了?我這樣叫,有什麼不對嗎?”見他有些異樣,淒月竟感到有些不安。
雷虎子記憶有些恍惚,他似乎又看到家附近的那片荷花池,一個笑魘如花的女子捧著那束好不易采來的蓮花,招著手朝他奔來。“小虎哥——”濕濕的泥土被踩的“咯嘰”作響,伴著她的笑聲,越來越清晰——
他忘不了,卻也碰不到。
當畫麵越放越大時,最後看清的,卻是淒月那張嫵媚不安的臉。
“沒事兒,我沒事兒——這天色看起來怕是要下雨了,我知道這附近有間破廟,那我們還是過去躲躲明天再趕路吧.”
“嗯,聽你的——”這裏真是一間沒符其實的破廟。
這裏的一切都是殘破不堪的,破瓦、破門甚至裏麵唯一聖潔的觀音都殘破的缺了一隻手,更別提身上那些人繪的彩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