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攜走出雕梁畫棟的大殿,迎麵撲來清爽的陽光的氣息衝散了獨少卿內心的陰霾,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到轉角處,月瀲澈就狀似嫌惡的甩開了獨少卿的手,淡淡的瞟了自己的手一眼,如六月飛霜的涼薄嗓音響起“我隻不過是不想隨了他們的意罷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記住,有我月瀲澈在一天,你就永遠不可能擺脫我的王妃這個身份。”語畢,摔袖離去,雙手藏在袖間,那握的緊緊的拳頭,顯示了他內心的跌宕起伏,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拉著她的手,我的心會不受控製的跳動。
獨少卿以為他這是因為失去了繼位資格而大發雷霆,便非常賢淑的沒有開口,畢竟,都是因為自己,他才會落得這個結果,人家生氣也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他,這件事不可能善了。獨少卿雖沒心沒肺,但是她有原則,犯我之人,斬草除根,助我之人,鼎力還之,於是,對著遠去的月瀲澈呼喊出聲:“喂,那誰,今日之情,本姑娘記住了,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記得說一聲啊,我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走在前方的月瀲澈一個踉蹌,咬牙切齒道:“我叫月瀲澈。”豈有此理,忙活半天,居然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
獨少卿聽得他的回應,燦爛一笑:“我知道。”而後屁顛屁顛兒的跟在人家身後,像隻麻雀似的嘮叨:“哎,月瀲澈我問你,你有沒有什麼願望,比如,當皇帝啊,跟心上人白頭到老啊之類的,”
月瀲澈眯了眯眼,偏過頭看向獨少卿那傾國傾城的臉,不施粉黛卻姿容絕世,一雙瀲灩的眼折射出世間的萬般光彩,一襲滾邊銀絲綠褶裙,領口繡著竹葉,襯得那鎖骨若隱若現,裙擺撒花般垂於地上,亭亭玉立,舉世無雙,整個人就像是大自然的精靈,活潑中帶著俏皮,出於淤泥而不染纖塵。此刻,這個精靈般的人兒露出歡愉的笑意,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笑容下失去了光澤,當真是人比花嬌。突的,心跳看漏了一拍。
月瀲澈麵色微紅的別過頭“問這個幹嘛?”
獨少卿神秘一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達成願望哦!”
月瀲澈聽得這話,眸中劃過思量,獨家大女獨少卿,胸無點墨,癡傻不已,迷戀太子,脾氣暴躁,虐待嫡妹,這是被人口口相傳的事情。但在月瀲澈的調查中,這獨少卿分明就是被欺淩的那個,嫡妹獨少涵心思歹毒,一母同胞卻容不下她,經常教唆下人欺負她,在府中的地位,比之丫鬟都不如,雖有一個疼愛她的父親,卻因常年駐守邊境不常回家,偶爾回去一次,看到的都是獨少卿在欺負獨少涵,於是,這名聲就這麼傳開了。這麼個連自己小命都危在旦夕的人,會有心思迷戀太子?
一開始,月瀲澈以為娶的真是心思深沉的獨少涵,才有了洞房中的那一幕,但事後一查,還真讓他查出點東西,這個獨少涵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小小年紀,毒計層出不窮,太子,怕還是被蒙在鼓裏。
月瀲澈寧可娶個傻子,也不想娶這種貪慕虛榮,一肚子壞水的女人,不是他怕什麼,而是從小就生活在詭計與權謀中的他,厭倦了這種人,這些事。在親眼目睹了母妃的死之後,月瀲澈便喪失了愛人與信人的權力,無愛無心無背叛,無信無情無傷害。隻是,在看到獨少卿後,有什麼、似乎不一樣了。看著身旁的聒噪女子,月瀲澈覺得,這應該是個好現象。
於是,唇角一勾“哦,是麼。”
獨少卿點頭如搗蒜“當然。”
“那等我什麼時候需要了,再跟你說吧。現在,你該去收拾東西,明日我們就得離開了,我的王妃。”
獨少卿看著那逆光而去的人,心中不禁感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陽光打在他挺拔如鬆的身上,一襲蟒袍泛起光暈,似九重天闕的神,一個背影,顛倒眾生。看呆的獨少卿隨後又暗自懊惱,真是的,怎麼看著他總是犯花癡啊,這不科學。不過還是不忘正事“唉,月瀲澈,你等等我,我不認識皇宮的路啊!”沒辦法,路癡是病,但治不好。一邊追上月瀲澈,獨少卿不停的埋怨,真是的,也不知道芙夢去哪兒了,就這樣丟下我這個主子自個兒開溜是不道德的。
回到住處,看著眼前主位上有條不紊的向下屬下各項命令的人,獨少卿就想到昨天月瀲澈警告她的話,站在他的左手邊,不忘調侃一番:“月瀲澈,不是說讓我一輩子待在那什麼什麼院不出來麼,如今可是天不遂人願啊。我可是連院子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居然就要離開了,那你昨天晚上的話到底算不算數啊!”語氣是滿滿的欠扁。
月瀲澈麵不改色的瞥她一眼:“直呼皇子姓名,是為大逆不道,尊卑不分,按律當斬,看在你是我王妃的份上,罰貼身侍奉一個月,做的不好、可以延期。”隨後淡然的低下頭,沒人看見那唇角勾起一抹奸詐的微笑。
獨少卿聽著這話,立馬炸毛:“憑什麼,不就是叫你名字麼,這有什麼錯。”一字一句滿是咬牙切齒,先前也是這麼叫的啊,怎麼偏偏就這下發作了,分明是故意找茬,真是眼瞎才會覺得他出塵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