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君既然富裕,又怎忍心讓他們受苦?一定是不想要他們了,去了不也白去?”梅香蘭發愁。
“也是,我們女子生來命就是若的,若遇個良人,可一世無憂。若遇人不淑,隻能淪落了。”月奴幽幽地歎息,神情憂鬱。
步留雲大為心痛,連忙撫慰她。
“如果女子都能自立,不靠男人養活,那時這種悲劇就會少多了。”區小涼感慨。
封建社會真是害死人。月奴、司香、梅香蘭,哪個不是聰明靈秀的女孩子,一點也不比男人差。隻因為是女人,不能出來工作、不能幹自己喜歡的事,將來都隻能是從夫從子,實在可惜。他暗暗扼腕。
眾人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月奴美目轉向他,搖頭:“祝公子到底年輕。女子不靠男人養活,怎麼生存呢?那些養活自己的女子,不是從事賤業,就是像如意夫人那樣的寡婦自理營生,可她靠的仍是她夫家的產業。說到底,仍是要靠男人。”
她言下頗為淒涼,粉嫩的玉頰泛著蒼白,顯然是有些物傷其類。
“可是從事賤業,也比依附男人要好的多。總比擺脫不了依附地位,任人擺布的強。”區小涼爭辯。
月奴低頭思索片刻,輕聲說:“我說的賤業,祝公子以為是什麼,還不都是些煙花柳巷,還不一樣得依附男人?隻不過由依附一個男人,變做依附一群男人。所以兩相比較,還是依附一個男人要好一些。”
區小涼見話說到這裏,話題變得敏感起來了,步留雲已經麵現不悅。於是他自發打住,要暗香拿五十兩銀子,送給那對母子,再幫他們找個大夫看病,別耽誤病情。
暗香早有幫忙的打算,立即動身去辦事,連飯都顧不上再用。
一切安排妥當後,他回到客棧向區小涼彙報時,眾人早已休息了。
區小涼散著頭發,聽他講完,點頭說:“你幫她安頓得很好,她自己有了繼續好好生活下去的想法就更好。世上可憐的人太多了,全幫不可能,咱們能幫幾個是幾個,總比一概不理會的好。你還沒吃飯吧,我叫小二送你房裏去。”
暗香卻止住他,謹慎地關好門,拉他到窗口,似防有人偷聽。他滿臉嚴肅地小聲對區小涼說:“少爺,這次出門,我發現司香有問題。”
“?”區小涼一愣,頭湊過去,聽他下文。
“我幾次半夜看到她穿著夜行衣,出外和另一個黑衣人碰麵。我怕她發覺,離得遠,沒有聽到他們談的內容。少爺以後要對她多加小心。”
區小涼皺眉,仔細回想一路司香言行,並無任何對他不利的舉動,相反倒是極其細心體貼。對待其他人態度也很自然,全無半點破綻。
百思不得其解,他抬頭望空問了句:“你怎麼看?”
“臥底。”
區小涼更覺迷惑,對暗香說:“她什麼時候進的府?”
“五歲。她姑母是夫人陪嫁,病故前托夫人讓她來的。”
“那麼小?如果一開始她就是作為臥底儲備來的,埋了十幾年,指派她來的人用意也太深了。”
“要是半途轉變的,也不大可能。她一直待在將軍府,很少出去,平日接觸的都隻是府裏那些人,從沒聽說有過什麼變故。她父母早幾年已經去世,隻有廚子老王算是她比較近的一個親戚,會有什麼理由讓她這麼做呢?”暗香也說。
“另外,將軍府裏隻住著些老弱婦孺,有什麼地方值得別人來臥底,也是個疑問。”區小涼補充說。
兩人默默相視,都感到毫無頭緒。最後隻得議定,暫時不驚動司香,留待看她後續動作。
送走暗香,區小涼躺到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