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子墨(1 / 1)

未央扭過頭去,不禁皺起眉頭。

竟是有車有馬的一行人。

那馬車雖不張揚,卻有著一股沉穩的大氣。

看樣子頗有背景。

開口說話的是隨行的一個中年男子,衣冠楚楚,看樣子倒像一個文人賢士,隻是說的話,與他的身份有些不符。

未央轉過身去,目視著那人的眼睛,雙手一叉,不疾不徐的說道:“君此言差矣!他們乃盜匪,欲害我性命,奪我錢財,我不過為求自保,怎就成了毒辣之輩?且,那些隻不過是致人昏睡之藥粉,既不害命,亦不傷身,未央是不敢毒辣二字。”

未央這話明裏暗裏都在陳述一件事,那就是比起他們,我仁慈多了。

沒想到未央會有這樣一番說辭,那人臉上一青,疾聲說道:“便是如此,你這小兒也不該使這等下作手法,真刀真槍,正麵對決,才為君子所為。”

沒想要這人竟如此不明事理,未央雙眼一番,小聲低估道:“我本就不是君子,而是小女子是也!”

而後,她抬起頭,無所畏懼的看著那人,冷冷一笑:“然,明知不敵,以一人之力對抗數人,便是君子?”

“這……”那人竟被未央問的詞窮,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未央接著笑道:“我若類君,出行有馬,右有隨侍,亦無所懼,可歎!我不過乃一流落小兒!”

未央話音一落,中年男子的麵皮頓時扭曲起來。

她這話便是赤一裸一裸的諷刺。

隨著她話音落地,跟隨在中年男子身旁的那些人臉色急速變換,時而白,時而紅,極像忍笑,忍的臉都扭曲了。

“你這小兒,真真狡詐,能言善辯,歪理連篇,真不類我秦地丈夫。”忽的,那中年男子麵皮赤紅,指著未央大聲嗬斥道。

未央一拱手,低低說道:“君便是秦地丈夫”

那人麵不紅,氣不短的說道:“然也!”

“如此,秦亡矣!”未央毫不掩飾的說道。

若不是知道,她所在的這個時代,類似春秋戰國,這般話,她是怎麼也不敢說的。

可這個時代不一樣,這裏崇尚賢士,看重門客,隻要你有才,言辭可傷人,可救人,亦可讓君候俯首認錯。

未央此話一出。

氣氛驟熱變得緊湊起來。

中年男子身旁的那些人,從剛才的看客,頓時變成眼泛寒光的冰人。

未央淡淡一笑:“秦地丈夫,便是這般,不知民間疾苦,不辨是非黑白,隻知誇誇其談的小人乎?小兒施以毒藥,不過為求自保,何錯之有?秦地盜匪橫生,隻能說秦王治國無方,試問若食可裹腹,衣可避寒,誰人願為匪為盜?”

“啪啪……”馬車裏忽然傳來一陣拍手叫好的聲音:“說得好!”

那聲音極其淡漠。

未央一怔,隨即明白,馬車裏才是主角。

不由得暗自懊悔起來。

剛才真不該逞一時之快。

畢竟在這裏她什麼都不是。

王孫公子的一句話,便可要了她的小命。

一時間,不覺得變得謙卑起來。

“告辭!”不過初春,未央頭上竟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彎腰拱手對著馬車遙遙說道,轉身就走。

“送走陳公,如此敗我秦地之丈夫,墨實不敢用。”

未央轉身過後,馬車裏竟傳出一句這樣的話。

不過未央沒聽仔細。

她這人一向薄涼,不關自己的事,想來漠不關心。

“小郎莫走”未央剛走幾步,忽然有人在背後叫道。

她猛地住腳,心裏升起一股後怕,該不是那人惱羞成怒,要害她不成。

即便心裏害怕,她還是轉過身來“何事?”

追她而來的是一個黑衣男子,他手一伸,亮出五個刀幣,說道:“公子賞你五個刀幣”

那意思很明白,在他眼裏未央那番說辭,不過值五個刀幣。

明褒暗貶。

未央嘴角一抽,雙手一叉:“無功不受祿,未央實不敢受,告辭。”

語罷,未央轉身便走。

姿態高冷。

哼!五個刀幣,她未央還不看在眼裏。

若是換成無片金葉子,說不定她就不管尊嚴什麼的,伸手接過了。

“且慢”豈料,未央剛走,那人竟再度追上未央,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伸手便將一枚乳白色的玉佩交到未央手裏“公子有言,若想出仕,若遇困難,都可憑此玉,出入公子府。”

那人說完,也不等未央作答,轉身便走。

未央低頭一看,發現那枚乳白色的玉佩竟有一個隸屬書寫的墨字。

未央一驚,不由得想到一個人。

公子。

墨。

公子墨。

名動天下的秦公子墨……